轿子来,将二相公同新娘先送到家里去;又叫些码头人工把箱笼都搬上岸,把自己行李,也搬上岸。船家水手,都来讨喜钱。严贡生转身走进舱来,眼张失落,四面看遭;问四斗子道:“药往那里去?”四斗子道:“何曾有甚药?”严贡生道:“方才吃不是药?分明放在船板上。”那掌舵道:“想是刚才船板上几片云片糕,那是老爷剩下不要,小大胆就吃。”严贡生道:“吃?好贱云片糕?你晓得这里头是些甚东西?”掌舵道:“云片糕不过是些瓜仁、核桃、洋糖、面粉做成,有甚东西?”
严贡生发怒道:“放你狗屁!因素日有个晕病,费几百两银子合这料药;是省里张老爷在上党做官带来人参,周老爷在四川做官带来黄连。你这奴才!猪八戒吃人参果,全不知滋味,说好容易!是云片糕!方才这几片,不要说值几十两银子?‘半夜里不见轮头子,攮到贼肚里!’只是将来再发晕病,却拿什药来医?你这奴才,害不浅!”叫四斗子开拜匣,写帖子。“送这奴才到汤老爷衙里去,先打他几十板子再讲!”
掌舵吓,陪著笑脸道:“小刚才吃甜甜,不知道是药,还以为是云片糕!”严贡生道:“还说是云片糕!再说云片糕,先打你几个嘴巴!”说著,已把帖子写,递给四斗子,四斗子慌忙走上岸去;那些搬行李人帮船家拦著。两只船上船家都慌,齐道:“严老爷,而今是他不是,不该错吃严老爷药;但他是个穷人,就是连船都卖,也不能赔老爷这几十两银子。若是送到县里,他那里耽得住?如今只是求严老爷开开恩,高怡贵手,恕过他罢!”严贡生越发恼得,bao躁如雷。
搬行李脚夫走过几个到船上来道:“这事原是你船上人不是。方才若不是如著紧问严老爷要酒钱喜钱,严老爷已经上轿去。都是你们拦住,那严老爷才查到这个药。如今自知理亏,还不过来向严老爷跟前磕头讨饶?难道你们不赔严老爷药,严老爷还有些贴与你们不成?”众人齐逼著掌舵磕几个头,严贡生转弯道:“既然你众人说情,又喜事重重;且放著这奴才,再和他慢慢算帐,不怕他飞上天去!”骂毕,扬长上轿。行李和小斯跟著,哄去。船家眼睁睁看著他走。
严贡生回家,忙领儿子,和媳妇拜家堂又忙著请奶奶来同拜受。他太太正在房里抬东抬西,闹乱哄哄,严贡生走来道:“你忙甚?”他太太道:“你难道不知道家里房子太窄?总共只得这间上房;媳妇新新,又是大家子姑娘,你不让给她住?”严贡生道:“呸!早已打算定,要你瞎忙!二房里高房大厦,不好住?”太太道:“他有房子,凭什给你儿子住?”严贡生道:“他二房无子,不要立嗣?”太太道:“这不成,他要过继们第五个哩!”严贡生道:“这都由他?他算是个甚东西?替二房立嗣,与他甚相干?”他太太听这话,正摸不著头脑。只见赵氏遣人来说:“二,nai奶听见大老爷回来,叫请大老爷说话,们二位舅老爷也在那边。”严贡生便走过来,见王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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