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尚有相逢之日,岂可人不留个相与?只是这行瘟奴才头高,不知可说下去?”又想想道:“还有个主意,又合着古语说‘秀才人情纸半张’,现今丫头已是他拐到手,又有这些事,料想要不回来,不如趁此就写张婚书,上写收他身价银百两,合着你这九十多,不将有二百之数?这分明是有名无实,却塞得住这小厮嘴。这个计较何如?”马二先生道:“这也罢,只要你做来,这张纸何难,就可以做主。”
当下说定,店里会账,马二先生回到下处候着。差人假作去会宣成,去半日,回到文海楼。马二先生接到楼上。差人道:“为这件事,不知费多少唇舌,那小奴才就象求他,定要千八百乱说,说他家值多少就该给他多少,落后急,要带他回官,说:‘先问你这好拐罪,回过老爷,把你纳在监里,看你到那里去出首!’他才慌,依着说。把他枕箱先赚来,现放在楼下店里。先生快写起婚书来,把银子兑清,再打个禀帖,销案,打发这奴才走清秋大路,免得又生出枝叶来。”马二先生道:“你这赚法甚好,婚书已经写下。”随即同银子交与差人。
差人打开看,足足九十二两,把箱子拿上楼来交与马二先生,拿着婚书、银子去。回到家中,把婚书藏起,另外开篇细账,借贷吃用,衙门使费,共开出七十多两,只剩十几两银子递与宦成。宦成赚少,被他顿骂道:“你*拐人家使女,犯着官法,若不是替你遮盖,怕老爷不会打折你狗腿!倒替你白白骗个老婆,又骗许多银子,不讨你声知感,反问找银子!来!如今带你去回老爷,先把你这*情事打几十板子,丫头便传蘧家领去,叫你吃不苦,兜着走!”宦成被他骂得闭口无言,忙收银子,千恩万谢,领著双红,往他州外府寻生意去。
蘧公孙从坟上回来,正要去问差人,催着回官,只见马二先生来候,请在书房坐下,问些坟上事务,慢慢说到这件事上来。蘧公孙初时还含糊,马二先生道:“长兄,你这事还要瞒?你枕箱现在下处楼上。”公孙听见枕箱,脸便飞红,马二先生遂把差人怎样来说,怎样商议,后来怎样怎样,“把选书九十几两银子给他,才买回这个东西来,而今幸得平安无事。就是这项银子,也是为朋友上时激于意气,难道就要你还?但不得不告诉你遍。明日叫人到那里把箱子拿来,或是劈开,或是竟烧化,不可再留着惹事!”公孙听罢大惊,忙取把椅于,放在中间,把马二先生捺坐下,倒身拜四拜。请他坐在书房里,自走进去,如此这般,把方才这些话说与乃眷鲁小姐,又道:“象这样才是斯文骨肉朋友,有意气!有肝胆!相与这样正人君子,也不在!象娄家表叔结交多少人,个个出乖露丑,若听见这样话,岂不羞死!”鲁小姐也着实感激,备饭留马二先生吃过,叫人跟去将箱子取来毁。
次日,马二先生来辞别,要往杭州。公孙道:“长兄先生乡才得相聚,为甚便要去?”马二先生道:“原在杭州选书,因这文海楼请来选这部书,今已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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