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热闹起来,没有人敢欺他。”匡超人道:“他个家宰公子,怎有人敢欺?”景兰江道:“冢宰?是过去事!他眼下又没人在朝,自己不过是个诸生。俗语说得好:‘死知府不如个活老鼠。’那个理他?而今人情是势利!倒是这雪斋先生诗名大,府、司、院、道,现任*员,那个不来拜他?人只看见他大门口,今日是把黄伞轿子来,明日又是七八个红黑帽子叭喝来,那蓝伞官不算,就不由不怕。所以近来人看见他轿子不过三日两日就到胡三公子家去,就疑猜三公子也有些势力。就是三公子那门首住房子,房钱也给得爽利些。胡三公子也还知感。”
正说得热闹,街上又遇着两个方巾阔服人,景兰江迎着道:“二位也是到胡三先生家拜寿去?却还要约那位,向那头走?”那两人道:“就是来约长兄。既遇着,同行罢。”因问:“此位是谁?”景兰江指着那两人向匡超人道:“这位是金东崖先生,这位是严致中先生。”指着匡超人向二位道,“这是匡超人先生。”四人齐作个揖,齐同走。走到个极大门楼,知道是冢宰第,把帖子交与看门。看门说:“请在厅上坐。”匡超人举眼看见中间御书匾额“中朝往石”四个字,两边楠木椅子。四人坐下。
少顷,胡三公子出来,头戴方巾,身穿酱色缎直裰,粉底皂靴,三绺髭须,约有四十多岁光景。三公子着实谦光,当下同诸位作揖。诸位祝寿,三公子断不敢当,又谢诸位,奉坐。金东崖首坐,严致中二坐,匡超人三坐,景兰江是本地人,同三公子坐在主位。金东崖向三公子谢前日扰。三公子向严致中道:“向驾在京师,几时到?”严致中道:“前日才到。向在都门敝亲家国子司业周老先生家做屠亭,因与通政范公日日相聚。今通政公告假省墓,约弟同行,顺便返舍走走。’胡三公子道:“通政公寓在那里?”严贡生道:“通政公在船上,不曾进城,不过三四日即行,弟因前日进城,会见雪兄,说道三哥今日寿日,所以来奉祝,叙叙阔怀。”三公子道:“匡先生几时到省?贵处那里?寓在何处?”景兰江代答道:“贵处乐清,到省也不久,是和小弟船来。现今寓在文瀚楼,选历科考卷。”三公子道:“久仰久仰。”说着,家人捧茶上来吃。三公子立起身来让诸位到书房里坐。四位走进书房,见上面席间先坐着两个人,方巾白须,大模大样,见四位进来,慢慢立起身。严贡生认得,便上前道,“卫先生、随先生都在这里,们公揖。”当下作过揖,请诸位坐。那卫先生、随先生也不谦让,仍旧上席坐。家人来禀三公子又有客到,三公子出去。
这里坐下,景兰江请教二位先生贵乡。严贡生代答道:“此位是建德卫体善先生,乃建德乡榜;此位是石门随岑庵先生,是老明经。二位先生是浙江二十年老选家,选文章,衣被海内。”景兰江着实打躬,道其仰慕之意。那两个先生也不问诸人姓名。随岑庵却认得金东崖,是那年出贡到京,到监时相会。因和他攀话道:“东翁,在京别,又是数年,因甚回府来走走?想是年满授职?也该荣选。”金东崖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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