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桃花、柳树,又吹着微微顺风,虞博士心里舒畅。又走到个僻静所在,船鱼鹰在河里捉鱼。虞博士伏着船窗子看。忽见那边岸上个人跳下河里来。虞博士吓跳,忙叫船家把那人救起来。救上船,那人淋淋漓漓身水。幸得天气尚暖,虞博士叫他脱湿衣,叫船家借件干衣裳与他换,请进船来坐着,问他因甚寻这短见。那人道:“小人就是这里庄农人家,替人家做着几块田,收些稻,都被田主斛去,父亲得病死在家里,竟不能有钱买口棺木。想这样人还活在世上做甚,不如寻个死路!”虞博士道:“这是你孝心,但也不是寻死事。这里有十二两银子,也是人送,不能总给你,还要留着做几个月盘缠。而今送你四两银子,你拿去和邻居亲戚们说说,自然大家相帮,你去殡葬你父亲,就罢。”当下在行李里拿出银子,秤四两,递与那人。那人接着银子,拜谢道:“恩人尊姓大名?”虞博士道:“姓虞,在麟绂村住。你作速料理你事去,不必只管讲话。”那人拜谢去。
虞博士回家,这年下半年又有馆。到冬底生个儿子,因这些事都在祁太公家做,因取名叫做感祁。连又做五六年馆,虞博士四十岁,这年乡试,祁太公来送他,说道:“虞相公,你今年想是要高中。”虞博士道:“这也怎见得?”祁太公道:“你做事有许多阴德。”虞博士道:“老伯,那里见得有甚阴德?”祁太公道:“就如你替人葬坟,真心实意。又听见人说,你在路上救那葬父亲人。这都是阴德,”虞博士笑道:“阴骘就像耳朵里响,只是自己晓得,别人不晓得。而今这事老伯已是知道,那里还是阴德?”祁太公道:“到底是阴德,你今年要中。”当下来南京乡试过回家,虞博士受些风寒,就病起来。放榜那日,报录人到镇上,祁太公便同来,说道:“虞相公,你中。”虞博士病中听见,和娘子商议,拿几件衣服当,托祁太公打发报录人。过几日,病好,到京去填写亲供回来,亲友东家都送些贺礼。料理去上京会试,不曾中迸士。
恰好常熟有位大老康大人放山东巡抚,便约虞博士同出京,住在衙门里,代做些诗文,甚是相得。衙门里同事有位姓尤,名滋,字资深,见虞博士文章品行,就愿拜为弟子,和虞博士房同住,朝夕请教。那时正直天子求贤,康大人也要想荐个人。尤资深道:“而今朝廷大典,门生意思要求康大人荐老师去。”虞博士笑道:“这征辟之事,也不敢当。况大人要荐人,但凭大人主意。们若去求他,这就不是品行。”尤资深道:“老师就是不愿,等他荐到皇上面前去,老师或是见皇上,或是不见皇上,辞官爵回来,更见得老师高处。”虞博士道:“你这话又说错。又求他荐,荐到皇上面前,又辞官不做。这便求他荐不是真心,辞官又不是真心。这叫做甚?”说罢,哈哈大笑,在山东过两年多,看看又进京会试。又不曾中。就上船回江南来,依旧教馆。
又过三年,虞博士五十岁,借杨家个姓严管家跟着,再进京去会试。这科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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