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丁言志道:“这是莺豆湖唱和诗。当年胡三公子约赵雪斋、景兰江、杨执中先生,匡超人、马纯上班大名士,大会莺豆湖,分韵作诗。还切记得赵雪斋先生是分‘八齐’。你看这起句‘湖如莺豆夕阳低’,只消这句,便将题目点出,以下就句句贴切,移不到别处宴会题目上去。”陈和尚道:“这话要来问才是,你那里知道!当年莺豆湖大会,也并不是胡三公子做主人,是娄中堂家三公子、四公子。那时家先父就和娄氏弟兄是人之交。彼时大会莺豆湖,先父位,杨执中先生、权勿用先生、牛布衣先生、蘧验夫先生、张铁臂、两位主人,还有杨先生令郎,共是九位。这是先父亲口说,倒不晓得?你那里知道!”丁言志道:“依你这话,难道赵雪斋先生、景兰江先生诗,都是别人假做?你想想,你可做得来?”陈和尚道:“你这话尤其不通。他们赵雪斋这些诗,是在西湖上做,并不是莺豆湖那会。”丁言志道:“他分明是说‘湖如莺豆’,怎说不是莺豆湖大会?”陈和尚道:“这本诗也是汇集许多名士合刻。就如这个马纯上,生平也不会作诗,那里忽然又跳出他首?”丁言志道:“你说都是些梦话!马纯上先生,蘧验夫先生,做不知多少诗,你何尝见过!”陈和尚道;“不曾见过,倒是你见过!你可知道莺豆湖那会并不曾有人做诗?你不知那里耳朵响,还来同瞎吵!”丁言志道,“不信。那里有这些大名士聚会,竟不做诗。这等看起来,你尊翁也未必在莺豆湖会过。若会过人,也是位大名士,恐怕你也未必是他令郎!”陈和尚恼道:“你这话胡说!天下那里有个冒认父亲?”丁言志道:“陈思阮,你自己做两句诗罢,何必定要冒认做陈和甫先生儿子?”陈和尚大怒道:“丁诗,你‘几年桃子几年人’!跳起来通共念熟几首赵雪斋诗,凿凿就呻着嘴来讲名士!”丁言志跳起身来道:“就不该讲名士,你到底也不是个名士!”两个人说戗,揪着领子,顿乱打。和尚光头被他凿几下,凿生疼,拉到桥顶上。和尚瞪着眼,要拉他跳河,被丁言志搡交,骨碌碌就滚到桥底下去。和尚在地下急大嚷大叫。
正叫着,遇见陈木南踱来,看见和尚仰巴叉睡在地下,不成模样,慌忙拉起来道:“这是怎?”和尚认得陈木南,指着桥上说道:“你看这丁言志,无知无识,走来说是莺豆湖大会是胡三公子主人!替他讲明白,他还要死强,并且说是冒认先父儿子,你说可有这个道理?”陈木南道:“这个是甚要紧事,你两个人也这样鬼吵。其实丁言老也不该说思老是冒认父亲。这却是言老不是。”丁言志道:“四先生,你不晓得,难道不知道他是陈和甫先生儿子?只是他摆出副名士脸来,太难看!”陈木南笑道:“你们自家人,何必如此?要是陈思老就会摆名土脸,当年那虞博士、庄征君怎样过日子呢?和你两位吃杯茶,和和事,下回不必再吵。”当下拉到桥头间壁个小茶馆里坐下,吃着茶。
陈和尚道:“听见四先生令表兄要接你同到福建去,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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