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阿戟你快上学去吧。”柳不花过来当和事佬和稀泥,“小干妈这守着,不让他进祠堂好吧?”
沈秋戟冷笑:“你愚孝,不信。”
柳不花只能发毒誓:“骗你话,就让下辈子投胎做不花。”
这誓言对柳不花来说确实有够歹毒,沈秋戟见步九照这人烦得要死,赶又赶不走,思量再三,同意:“好吧。”
等把谢印雪宝贝徒弟送去上幼儿园后,柳不花回到祠堂外,看见步九照还真没试着偷偷进祠堂,他坐在门外台阶上,人也不看画,只垂眸静静望着地面雪。
“滚开——!”
沈秋戟厉声冲到步九照面前狠狠地搡他把,随后又张开双臂拦在谢印雪画像前,不给步九照靠近。
步九照身躯挺拔魁梧,横阔如山,按理来说沈秋戟个小孩子自然是推攘不动他,可步九照自己却跟被人当胸猛捶记心窝似,身形摇晃,趔趔趄趄地倒退几步。
柳不花赶紧上前扶住他,担忧道:“小干妈……”
沈秋戟气柳不花竟背叛他去帮步九照这个凶犯,顿时气得连柳不花也块又推又骂:“滚出去!你们两个都滚!”
,终于肯把眼珠子从画像上挪开。
他目光略过柳不花和沈秋戟身影,定定地看屋外明媚灿烂,和煦温暖日光良久,半晌后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问柳不花或沈秋戟,怔忡道:“天都已经亮?”
柳不花惊愕:“你不会在这站整夜吧?”
如果说祠堂内灯火彻夜通明,步九照站在里面察觉不到外头月落日升,由夜转昼情有可原,那当他们将门打开,让外头敞亮天光能够照进屋子里时,步九照就该发现天已经亮啊。
况且从他和沈秋戟进祠堂到现在,祠堂门直是开着啊。
那些雪被太阳照得莹白透亮,耀目晃眼。
而日光每照亮寸檐下阴影,步九照就调整位置,往阴影里缩截。
看到这幕,柳不花走到步九照身边坐下,好心提醒他:“小干妈,小心眼睛,直盯着雪看会得雪盲症。”
只是话音才落,
步九照似缕孑立无依野游魂,被赶出祠堂,麻木恓惶地站在檐角投落阴影里,不敢走下台阶,走进他苦苦追索万年暖日阳光中,生怕触到光亮,就会被烧得个身消魄散,尸骨无存。
而面对沈秋戟责难叱骂,步九照全盘受着,始终没有为自己辨白回驳过半句,他只在沈秋戟要关祠堂门时反抗下。
反抗手段是杵在木门中央,不让沈秋戟合门。
最后沈秋戟硬是要合,把门阖坏,彻底关不上。
步九照人倒是好好,根头发丝都没掉,越发叫沈秋戟觉得他方才那踉跄几步,都是伪装出凄惨可怜。
结果他却跟神志、思绪甚至魂魄被抽离,已经不在这副肉身之中样,对柳不花话充耳不闻,自己也又闭上嘴巴,就盯着墙上谢印雪画像发呆,仿佛除画像,眼里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
沈秋戟看看画像,再看看步九照,哪里还不懂?
他攥紧拳,眼眶瞬间发红,瞪着步九照,咬牙字句道:“你把师父变成幅画。”
步九照并未否认。
他也没有理会沈秋戟,只自顾自地往前走两步,缓缓伸手想触碰画中人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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