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让方岱川心头涌起股奇异错觉,仿佛看见刀枪不入圣骑士掀开盔甲,露出里面皮肤来;看见战无不胜背生双翼炽天使,生出凡人血肉。贯让他看不透李斯年,竟然也会有压制不住怒火,有焦躁和烦闷时候。
他不光是冷冷得俯瞰别人,他心里也有热腾腾情绪,沉甸甸愤怒。
方岱川是这个时候才生出个浅薄到可笑念头。他想:他真是个人。
黄铜座钟沉默矗立在屋角,秒针刻不停地咔嚓咔嚓响。
牛心妍放开她孩子,双手捂住脸哭起来。
方岱川稍微安些心,以为他会温言安慰牛心妍,心想,总归嘴笨,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你这种心思细腻高智商人来吧。他想得简单,智商高人总归是有逻辑,看问题也恰切,知道最核心关键在哪里。
哪儿成想,李斯年蹲下身来,句旁话没说,单刀直入道:“你现在总能告诉,你老公当年,到底是怎死?”他说这话时没有低头去看那个孩子,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牛心妍,刘海都被撸上去,露出光洁饱满额头,眼神锐利如刀。
方岱川在旁尴尬地手捂脸,另手悄悄伸下去,拽拽他衣角。
牛心妍眼神有些散,她慢慢把眼神扫过来,和李斯年目光触即分。
“你最好快点,耐心是有限,”李斯年抓住方岱川作乱手,将他手腕牢牢捏在手心里,并不为她所动,“而且时间就要到,过时不候。”
事件。
假若是人为纵火,那凶手总归跑不出这几个人范围。杜苇和牛心妍半夜约在外面,他和李斯年上山时候,那两个人已经在山上聊会儿,想必不具备作案时间。再排除自己,和自己夜都呆在起李斯年。还剩下谁?
只有号称直在房间里杨颂、不知道什时候出门去抓包男朋友陈卉、至今人影无踪丁孜晖。
窗外天色更明些,未被烧毁铜钟照常发出声闷响。
八点钟。
方岱川右手上其实有伤,整只手掌被燎出掌火炮,手腕上道红痕,被李斯年掐,疼得他个哆嗦。
往日精明敏感如李斯年,而今却没有发现。
方岱川扭头看李斯年眼,他眉宇间仿佛压着簇澎湃火,像他们脚底活火山般,被他用无边灰烬死死压制着,然而意志克制不住时候,倏忽迸出朵火星来。
目光如寒刀,心中自澎湃。
——李斯年压着火呢。
众人仿佛齐齐回过神,从另外个凝固时空中挣脱出来,他们齐齐看向屋角座钟,然后沉默着个个退出去。
外面楼梯上传来大家下楼声,方岱川和李斯年留在最后。
方岱川不知道该用什表情来面对这对母子,他蹲在地上,求助也似看着李斯年。
李斯年叹口气,右手将刘海儿焦躁地捋上头顶。
他也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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