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岱川这才知道李斯年打是什主意,他觉得很有意思,乐颠颠地主动跑去开门。
果不其然,杜苇人高马大地堵在门口。
“刚睡醒?”杜苇自来熟地往里挤道,“李斯年在吗?有点事儿跟你们商量。”
方岱川和李斯年远远地交换个眼神。
杜苇盯着李斯年动作:“你在做什?”
那是种什味道呢?某种草嫩叶,柑橘科果皮,海浪、硝石和火焰味道,混合在起,棱角分明里包裹着种圆润。
“你涂香水?”方岱川吸吸鼻子,歪歪扭扭地问道。刚睡醒缘故,鼻音浓浓,有点可爱。
李斯年正坐在窗台上,赤着上身探出头去,在绑什东西。他嘴里叼着截绳子,瓷白皮肤大咧咧地敞在夜风里。闻言他抬起手臂嗅嗅自己,含混答道:“须后水味儿吧,没注意。”
方岱川翻个身,把整个脑袋团进床里,嘟囔道:“你们外国人过得真细致,男人也这讲究。”
李斯年不置可否,微微笑。
这觉睡到天色将晚。
这天,方岱川奇异般地做个梦。他梦到小时候老胡同,坐在爷爷自行车前杠上,老式凤凰二八大杠自行车,爷爷骑得很慢,晃晃悠悠晃晃悠悠,晃得他心里很乱,很慌。
爷爷停车,让他自己玩。路边砖已经很老,大片大片草从砖块下面长出来。他不知怎,拼命用砖头压住那成片成片草,然而好像打地鼠样,他压住这边,草就从那边又钻出来,怎摁也摁不下去。
小草燎原样疯狂地长出来,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他心慌慌,感觉似乎有什东西彻底改变。
“没什,窗户轴承坏,绑下。”李斯年从窗台上跳下来,拍拍手。
方岱川顺手递过去条毛巾,让他擦擦手。
“你们俩都好点吗?”杜苇笑着拉开张椅子坐下,“两个人都带着伤拖着病,小心些。”
李斯年只笑笑,并不说话。
杜苇显得有些没趣,他挠挠后脑勺,咳咳,说道:“早晨……丁孜晖来找过你们?”
方岱川又闭目养会儿神,这才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他边提上牛仔裤,边拆条新T恤,搭在肩膀上。
李斯年转过头去,不去看他,聚精会神地绑着手里绳子。然而听着洗手间里慢慢传来水柱声、冲马桶声、洗手池水流声,他手上绳子系又拆拆又系,最后还是被打个死结。
正忙着,门铃又响。
方岱川头毛湿湿,从浴室探出个脑袋来:“怎又有人?”
李斯年笑道:“坐山观虎斗嘛,这不,随便瞎报个验人,都等不及要找来。”
爷爷从邻居家出来,笑着摸摸他头顶,宽阔大手很温暖:“已经压不回去,由它去吧。”
方岱川惊醒。
方岱川从睡梦中醒过来时,身边床已经空,顺势抱住被子,滚到大床中央,脸抵在李斯年枕头角,长手长脚在大床上整个摊开。
他稳稳神,感觉心慌得厉害。爷爷已经去世多年,这些年来几乎不曾入梦,这个梦也不知是什寓意。
他这样想着,恍惚从梦中拉回神,摸到旁边位置还有余温,枕头角还残留着李斯年身上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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