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太小,埋在风里,方岱川没听清。似乎像是说:“记得你说过话。”
别墅二楼,杜苇和陈卉房间。
陈卉浑身赤裸,侧躺在床上,抱着男友尸体,像男友还活着时那样,将头靠在男友颈侧。
杜苇脑袋消失半,颅骨支棱在空气里,只剩下小半张脸。破碎骨片戳穿陈卉脖颈,鲜红血和暗红血混在处。陈卉毫无所觉,伸手将男友仅存半张脸擦干净,嘴角和下巴上血迹都抹去。杜苇总是笑着眼睛已经随着上半截颅骨碎掉,陈卉看会儿,俯身亲亲他嘴角。
“都怪你,”陈卉又躺回去,拉起男友手指,和自己十指交缠着,“你什事都不告诉,你要是早说们能转换阵营,就不杀丁孜晖。”
海边只剩两个人面对面对峙。
“你他妈没别话想对说吗?”方岱川抱臂站着,看着礁石下大海。
李斯年沉默会儿,似乎有很多话不知该怎说。良久,他抬起头,直视着方岱川,目光复杂澄澈,迷惘又真诚,他说:“你和他们不样,他们怀着恶意来到这座岛上,说句不好听,死有余辜。但是你不同,你之所以上岛,完全是个巧合,是错,当初没有阻拦你,让你上车。想把你活着送回去,对你生命,有责任。”
方岱川万没想到李斯年是这样想。
他愣在当场。
,真有意思,”她说着后退去,边后退着离开,边嫣然地笑,“啤酒肚死得真蹊跷。”
啤酒肚尸体果然是他们搞鬼,方岱川想,死到临头还要故弄玄虚。他懒得跟她说自己已经见到尸体,冷笑声,索性转身再不去看她。
陈卉笑着唱起那支童谣。
“是谁杀死知更鸟?知更鸟死在海岛上。”
她声音喑哑,砂纸打磨过样声音,和着大海涛声,怀揣着死亡和腐败气息,幽怨又诡异。方岱川站在原地堵住耳朵。
杜苇手指已经变形,关节处
李斯年走上前,轻轻环抱住他,因为只有只胳膊,抱得不甚严实,但是很紧。他在他耳边笑道:“川儿哥,这自私,这凉薄,身上样带着原罪,带着恶意和罪孽,没有你,跟他们有什区别?”
方岱川迟疑地回身搂上去,两个人在海边拥抱着。
“假如换个场景,”李斯年幽幽地问道,“换个场景,你与只能活个,你会不会牺牲自己,成全?”
方岱川下子被问住。条件反射下就想承认,但是这话说出来就是打自己脸,他想好会儿,方才违心地说道:“当然不会,会乖乖活下去,你比聪明,比有手段,放弃自己,那就真死定,但是假如放弃你话……”他突然有些说不下去,过会儿,他吸吸鼻子,“放弃你话,你定能活下来。”
李斯年低低地笑两声,没有拆穿他言不由衷话。两个人抱会儿,分开时候,方岱川好像听见李斯年说句话。
声音仍旧丝丝缕缕地传到他耳朵里。
“知更鸟死怎办,鸟儿们立在坟墓边。
麻雀张开小翅膀唱,下个轮到死。
下个轮到死。”
她唱着预告着不祥歌,离开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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