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水流平静,她说笑自如;通过摊急流时,她下巴腋下紧贴船舷,桨柄几乎沉入水中,桨舌刮得河水阴唇怒张,宛如伸手入牛膣助产。偌大条巴南河,水路有时开朗,有时逼仄,舢板被操纵成风浪板。亚妮妮穿件蜡染衬衫,发毛牛仔短裤,左臂套着野猪牙臂环,长发劈水,不消小时已湿大半身子。雉背着亚妮妮坐在舢板中央,也操把又黑又沉大桨。他虽然划得吃力,却对船速没有太大帮助。那把大黑桨吃过大风大浪,桨柄泞滑,桨舌有点曲,非高手不能驾驭,雉每次入水,桨舌就像拐杖卡在沟盖隙缝中。舢板愈是偏离航道,亚妮妮玩性愈重。三偏两偏,偏入条枝叶茏葱雾霭弥漫小支流,这时舢板反而像脱离乱流飞行器平稳流畅。小支流水流缓慢,几乎处于半停滞状态。游鱼大声唼喋,鸟虫响彻云霄,藤蔓扶疏,两岸渐行渐窄,直窄到艘舢板长度,已不见天日。亚妮妮停桨让舢板滑行段,滑到艘较小舢板前。
“带你去找个华人,”亚妮妮从江中抽出更沉更曲大黑桨,放在舢板上。桨身鳍鳞斑驳,雕琢成尾精瘦大黑鱼。鱼肚填满花草昆虫和小鱼,其中竟有株猪笼草。亚妮妮站在舢板上,伸手搭上根树枝。“看有没有你妹妹消息……”
雉也抽出大黑桨。也是尾大黑鱼,相貌凶丑,骨骸淋漓,壑内蟹虾狰狞,很像被锺馗啖出原形小鬼。“这里有华人……”
“是啊,咦,也许你还认识他呢,”亚妮妮踏上无人小舢板,个纵跃上岸,“这人从前是锣市华语老师,退休后隐居到这儿已有五六年。刚开始那两年他还在这里小学教过华语呢……”
“你怎认识他?”雉也学亚妮妮跃上岸。
“和们偶有来往……隔四五天,就到们长屋来买农作物、猎物……有次,还买只狗和小猴子……”
巨树五六人围,烧垦出来小径,突然掉下野果,不知何故从千崖万丈坠下般翻滚小爬虫兽,阴冷怪鸟。亚妮妮半跑半跃,雉还没有看清楚形势,视觉突然开朗,座小山丘,片矮木丛,几棵小树,苦瓜状枯云,慈眉红脸老日,衔枝筑囍扶卵忙鸟,有闲才轻弹蚱蜢。座深湖,间木屋,排矮篱,个老人攥斧劈柴,劈得遍地片荒。颇有车炮毁,士象殁,只剩衰马数残兵护帅气象。雉和亚妮妮像两个小卒慢慢接近老人。只狗,个小马步跨过来护主。
“罗伯伯……”亚妮妮跃过矮篱扑向那只狗。狗伸出舌头舔亚妮妮耳垂。雉站在矮篱外看狗,只看两眼,视线就逗留在继续劈柴老人身上。老人只着背心短裤,高大,背鼓如牛,胸曲如根荄,肩阔臀方,颇似块棺盖。上肢如鸭翅膀,下肢如斗鸡腿。头发黑中掺白如鬣狗皮毛。苦瓜状皱纹,慈眉红脸,牙舌微露,颇似润指拈册老僧侣。斧头轻轻弹起,闲闲落下,如隐士挥毫作文,干柴分段落句,燃之铿锵。雉观察老人劈柴,蓦然想起亚妮妮亲人用番刀剖榴梿开椰子轻松犀利。他自己尝试剖过粒榴梿,只觉得在剁块蛮石。有半分钟时间,亚妮妮戏狗,老人劈柴,雉静观,隔着道铁篱笆。铁篱笆攀瓜豆,有时稀疏,有时茂密,柱与柱之间只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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