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斐然怔片刻,最后缓缓笑:“臣遵旨。”
下早朝,赶去内阁寻找游信。才知道游信前几日就请好长假,说是有人捎信给他,说他母亲逝世十年,已经在朱雀门备马,准备回钱塘替母亲祭奠扫墓。
急急忙忙地赶到朱雀门,果然看到游信和几个小厮正在整理长缨。见季斐然来,手上动作立刻停下来,略显错愕地说:“真巧,在这里都能碰到季大人。”季斐然摇摇扇子,微笑道:“是专程来送你。”
游信也笑:“季大人想多,子望回老家待上几日就会往回赶。”
季斐然收住折扇,轻轻握住:“子望莫不成是不欢迎在下?”游信立即摆手:“绝非如此。”将长缨搭在马背上,对身后几个小厮说:“你们牵好马,随后来,和季大人先走段。”然后做个手势,示意季斐然先走。
游信当大学士后,成天跟着刘虔材俩人常伴皇帝左右,充当顾问,且为皇帝办理公文,草拟谕旨;议政事,宣布纶音,忙得不可开交。倒是季斐然,说是让他调到内阁当学士,实质仍在礼部兼任侍郎,也就面子上过不去。
两个人讲过次话,也就是下早朝,正巧碰上,打个招呼行个礼,封尧又拉着季斐然去府上用膳,客套话还没说完,就迫不得已离开。
个过得匆匆忙忙,个过得优哉游哉,转眼又过半个月。
等来蒙古王答复后几日,番子们终于决定要回去,顺便扯上国色天香穆兰公主。公主和公主娘乐妃都哭花脸,皇上直叹气。
临行前日,皇上把季斐然招到御花园。
城外灵山,桥头玉水,满目新寒舞黄落。
两人走段,却直沉默,最后还是游信先开口:“未想到季大人如此念情,子望委实受宠若惊。”季斐然在手中把玩着扇柄:“子望说话太客气。”然后两人又陷入沉默。隔会,又起开口。游信笑道:“季大人先请。”
季斐然道:“子望若还把季斐然当朋友,就不必再叫大人,这人性子直,听不得别人跟玩客套。”游信怔,许久才轻声道:“斐然。可好?”季斐然眼睛弯,道:“甚好。”游信微笑
季斐然恭恭敬敬地行礼,笑吟吟地望着皇上:“皇上,您可终于把微臣记住。”皇上微恼道:“这段时间没和你说话,你怎还这副德行。”季斐然道:“源清流洁,本盛末荣。”皇上看着他摇摇头,长叹口气,随即指指季斐然身后椅子。
季斐然坐下,立即就有宫女为他上茶。皇上道:“这龙湫茶是从雁荡山运来,朕品,觉得不错。”季斐然道:“浙江雁荡山?子望老家。”又端起茶杯,拨拨里面茶叶,浅尝口:“香而不腻,苦而不涩。上品。”
皇上道:“你和游信很熟?”季斐然笑道:“不过点头之交。”说完又品口茶。皇上故作惊愕地说:“真难得你也会和别人撇清关系,还道你只会抹黑呢。”季斐然道:“对,皇上叫斐然来有什事。”
皇上沉思片刻,道:“是叫你护送穆兰去蒙古。”
季斐然拨弄茶盖手停下来。将茶杯放在身旁小方桌上,略有些茶水溅在手背:“皇上定哪日?”皇上道:“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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