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太轻,未传到萧霁宁耳中便在暮钟声中消散,逝去没有丝踪迹可寻。
宫内切如常,穆奎候在扶云宫门处,见到京渊把萧霁宁平安送回后松口气。
萧霁宁先前因为喝『奶』拉稀被萧帝放几天假,他上午又不和几位皇子块念书,下午时训武场皇子
“纯姬娘娘身体康健,观面相福禄寿长,又怎会像娘那样早就去呢?”
萧霁宁没有说话,只是仰着头静静地望着京渊。
车外蹄声哒哒不绝,车内却是无端寂静,京渊迎着萧霁宁双目和他对视片刻,最后竟是先行挪开目光,他看向车窗外热闹繁杂长街,徐徐说道:“殿下,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
“京渊从不为身边亲近之人逝去而哀伤,反而要活尽兴,过得快活,那些逝去人,不会为活人眼泪感到安宁,他们只希望看到活人高兴与欢喜。”
“殿下。”京渊忽地又转回身,看向萧霁宁,“倘若有日,你亲近之人逝去,你也应当如此。”
下课后,京渊也会到这长街游玩夜市。”
萧霁宁蓦地抬头,这喜丧明明是说死者生前福禄安康,不受灾病蹉跎,无疾而终,自然老去,且必须寿满七十才可成为喜丧。京渊母亲如果真如他所说那样,去时年轻,又受病痛折磨,最多只能算是解脱,怎叫喜丧呢?
而京渊说着这些话时候,脸上带笑,虽然眼底神『色』平静,不是真在笑,可也瞧不出丝悲痛伤心情绪,反而冷漠疏离——在他生母忌辰这日,他是真点也不难过。
萧霁宁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京渊。
或许是萧霁宁目光太过惊讶,京渊骤然转头对上萧霁宁双眼,他坐在马窗边,晚风吹起截车帘,送进几缕长街上摇曳街灯火芒,照在京渊身上,将男人面庞棱角勾勒得越发深邃,也越发冷漠。
说完他低低笑下,垂眸道:“殿下是否觉得太过无情?”
萧霁宁如实道:“没有。”
他是真不觉得京渊有多无情,他不知道京渊生母是个怎样人,所以他不会听京渊三言两句就妄下评论,再说京渊说其实也并无道理,生来病死乃人之常态,不论何人,终有死,而活着人不该直沉浸在哀痛之中,应该走出悲痛,继续好好地生活下去,这才是逝者们希望看到幕。
只是萧霁宁还有个疑『惑』没有解开,今日是京渊他母亲忌辰,那他看祭文集做什呢?这祭文集,不可能是写他母亲啊。
而马场快行至宫门时,云山寺报时暮钟背敲响,京渊侧眸看向云山霞云缭绕山顶,低声喃道:“只是快活久,便不知道伤痛为何物。不知伤痛为何物生,也会叫人难过啊……”
他眸光沉寂,静默如死,如同口无波古井,世间再无任何事物能在其内掀起波澜,他开口,淡声问萧霁宁:“倘若纯姬娘娘去,殿下会在她每年忌辰恸哭哀悼吗?”
萧霁宁嘴唇微张,回答不上来。
这让他怎回答呢?
于理,他是该恸哭,因为纯姬是他母亲,可是于情,他却不会哭,因为纯姬根本不配称为母亲。
京渊也不是真想听萧霁宁回答,他不等萧霁宁回话就忽地轻笑声:“瞧问这是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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