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方很惭愧答道:“也不都是见解,以前旁听经济学时候,有些概念不太理解,曾向位导师请教。”这倒是实话,上面有些话也不像出自他本人之口,他在北大蹭过经济学,也曾在闲聊时偶尔向吴老请教过。
吴老是考古学家不是经济学家,但学识渊博,就资本、效率、社会组织形式与环境谈些。吴屏东不可能未卜先知解今天鸿彬工业园具体情况,游方只是引用吴老些观点,说出自己切身感受。
尹南芳身体凑近些,追问道:“原来认为梅先生专业只是人居环境学,原来您对经济学也有研究。导师?你在国外哪个大学拿到学位?”
游方摇摇头,避而不谈道:“不是经济学,是社会学
尹南芳娇滴滴叹气道“也不能算正式采访,只是个私人访问,其实也睡不着,想找梅先生这种人聊聊。和你样刚从现场回来,心里很不好过。”
现场?这是个误会,游方也没多解释。见尹南芳这种表情语气,他站起身来披件上衣,从小酒柜里拿瓶水放在她面前,不动声色问道:“遇到这种事情,谁心情都不好,不知道尹小姐想与聊什?”
尹南芳似是自言自语道:“这几天常常在想,有些人连死都不怕,为什……?”
这句话只说半,但游方已经听明白,指着茶几上透明矿泉水瓶道:“他们不是你,人们打工只为挣钱而已,日复日在流水线上重复同个动作,会感到看不见希望疲惫,有时候人们只是想解脱,似乎切都轻松,而不是发泄。
对个正常人来说,这里环境所缺失因素太多。以前你们这些媒体,总是抱怨传统企业承担社会职能太多,效率低下浪费资源,应该轻装上阵。很有道理,但未尝不是只为资本发出声音。像鸿彬工业园这种规模,本身就已经形成种社会。
很多人在社会中,也许工作本身得不到精神需求满足,只是生计,但可以从社会环境交流中得到其他弥补与安慰,比如家庭、比如朋友、比如社会活动、比如业余爱好。而这里环境,不能说完全没有这些因素,但被极大压缩。
追求只是资本效率,人性本身已经简化为人力资本,这是近代西方经济学教科书上提出个最冷冰冰概念,现在流行‘人力资源’概念也是种婉转修饰。当外界社会职能失去制衡之后,这里就只会为追求效率而效率。
这个问题不是鸿彬工业园所独有,但在这里被集中放大,蚊子叮个包,也许不在乎,但是这个包有拳头那大,你不觉得可怕吗?这里发生意外有些可能不是意外,但是更多意外中,人们所具备不是你所谓勇气,更多只是想放弃。
这里精神上冷,bao力很明显,管理中直接,bao力也存在。有人可能会奇怪,为什不选择离开?其实每天离开与进来人都不少,选择适应与选择改变人是绝大多数,但不要小看环境对人暗示,还有再度面对未知环境那种莫名恐惧。”
游方口气说这多,他是真想找人聊聊,尹南芳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就陪聊吧。尹南芳听得直眨眼,好半天才说道:“梅先生真有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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