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赶到牌楼前,阁主正从甬道中施施然走过来,素手空空未拨箜篌,然而伴随她弦声不绝,似回音又非回音,整座山腹每块岩石都仿佛化成天然琴弦。人走越近,这弦声却变得越悠远,恍惚是穿透岩层从山外传来。
那少女走来,体态妖娆媚骨天成,眉宇间不知为何有丝憔悴与忧郁,这为她增添抹成熟韵味。每个人都能看见她身形五官,却又不敢肯定是否真能看清楚,似清晰实朦胧,每人看见都不太样,包含着某种元神心像折射,并非完全是她真实面目。
“阁主,您终于来,安佐杰率无冲派幸存弟子恭迎法驾!二老板在璇玑峰上不幸与地师刘黎同归于尽,总教练孤身杀出重围带伤赶到此地传达秘令,随即撒手而去。等将奉您为无冲派正式掌门,在此继位,请您定夺今后大计。安某惭愧,等众人在璇玑峰战中未能尽力,待您正式即位之后,请以掌门身份加以罪责!”
安佐杰说话和这个排场都够恭敬,恭敬甚至有点过分!众人
坐到第二天早上,当远处霞光照入山谷,那两株几人合抱古树枝叶投影在他们身上,凌无实站起身来要返回祖师殿,恰在此时神识突然感觉到那座山屏凝炼灵枢之气有微弱扰动。他立刻身形顿冲凌无虚使个眼色——有人来!
凌无虚就像道阴影飘出祠堂站在株古树后,身形几乎淡看不见,神气完全融入到山石间,用低沉而清晰声音喝句:“诸法如幻!”
他站在左边树后,然而喝问声却似从右边山崖间传来,这也是幻法大阵种妙用,所谓幻法不仅是所见之幻,也是声闻之幻,以他功力自然还不能自如运转,但已经很有些根基。
没有人说话,回答他是阵箜篌弦音,淙淙拨响竟从四面八方传来,真真切切就是那岩壑山林发出声音,背后山屏竟然也有箜篌弦声。这才是真正声闻幻法,完全运转自如幻法大阵,神念之功融入幻法中已臻化境。
若是唐朝尚还在世,听见这弦音定会很惊讶也很感慨,因为吴玉翀神念之境不知何时已悄然更上层楼,隐约已有万物含情之生动。只是这秀美绵山所发出弦音,却莫名带着丝凄清彷徨与冷冷哀伤,不知从璇玑峰退走之后,吴玉翀又走过段怎样历程?
就算来者尚未现身,凌氏兄弟也再无丝疑虑,能将幻法大阵运转到如此神妙境界,那只能是无冲派秘法衣钵传人阁主,他们抢步现身跪在树下道:“属下无虚、无实,恭迎阁主,您终于来!”
……
安佐杰正在灵堂中为唐朝尚与唐半修守灵,披麻带孝神情肃穆显得丝不苟。就在这时他细长眼睛突然眯起来,元神中仿佛听见拨弦之音,从这洞天外四面山野中传来,再看朴姬政等人神态,似乎是毫无感应。
他正准备起身,凌无实走进来禀报道:“安先生,阁主到!”
直等待这刻终于来,安佐杰深吸口气心里不禁有些紧张,表面上却恭谨异常,赶紧集合手下到祖师殿牌楼前迎接。这场面已经演练很纯熟,切就与前天迎接唐半修时样,从祖师祭坛两侧列队抢步而出,披麻带孝跪迎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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