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来晃去,她不晓得奥古斯丁正在看什。奥吉和那头北极熊盯着彼此,他们之间隔着绵延数英里雪地、参差不齐岩石和肆虐冷风,可奥古斯丁却觉得他们之间传递着种奇异投契。他羡慕北极熊体形庞大、需求简单、目标明确,但在这景色中也回旋着丝寂寞,种渴望与毁灭并存感觉。这头北极熊独自徘徊在山脉间,他替它感到阵彻骨悲凉—它完全由生存机制左右。杀戮与啃啮,在雪地里打滚,在积雪与冰洞中进行必要休眠,奔波于海洋与陆地之间:这就是它所拥有全部、知道全部和需要全部。股情绪翻腾而起,令他感到反胃,奥古斯丁意识到那是不满—对这只北极熊不满,也对自己不满。他是从高烧中恢复过来,但为是什呢?他低头望前方斜坡,刚巧看到艾莉丝横滚下来,停下后坐起身,绿色绒线帽沾上白雪。她朝他挥手,露出笑容—毕竟是个正在玩耍孩子。往常苍白面容自内而外地焕发光彩,白色肌肤泛着红润光泽。当奥吉回头望向山脉,那只北极熊已经消失。
“艾莉丝,”他喊道,“该回去。”在回家路上,艾莉丝紧挨着他,不是并排走着,就是走在他前方不远处,时不时回头查看他行进状况。在最后段路,他们沿着小径爬山回天文台,回到控制塔之家。她牵起他手,就直这样直到进家门。
0027
起初,奥吉觉得他生活就应该如此安静而简单地结束:在这残酷无情景色里,头脑渐渐迟钝,身体天天虚弱。即使是在其他研究人员撤离之前,在令人毛骨悚然沉默降临之前,在那谣传大灾难发生之前—甚至在所有这切发生之前,他来这里就是等死。出发前几周,他还在南太平洋温暖海滩上盘算着北极研究项目应该是他最后个项目。是他人生终点、事业巅峰,是为后世替他作传传记作家留下个勇敢结局。对奥古斯丁而言,工作结束与生命结束是不可分割。也许等工作完成后,他心脏还能再百无聊赖地多跳动几年,抑或不然,他不用去想这件事情。只要他成果在科研历史上璀璨夺目,那他在北极点以南几个纬度地方独自漂泊、孤单离世亦令他心满意足。在某种程度上,人员撤离行动让事情变简单。但是,当他看到那头庞大黄色北极熊在山脉上回望他时,些东西在他身上生发。他想到艾莉丝。比起无人做伴,他对她存在心怀感激。这种感觉如此陌生,如此令人意想不到,感化他内心些东西,些陈旧、沉重又顽固东西。而紧随其后,则是个全新开始。
早些时候,当他和艾莉丝起待在天文台时,他曾十分随意地设想自己死后艾莉丝会怎样。但随着太阳在天空中悬挂时间越来越长,在看到那头北极熊之后,他开始更加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奥吉不再只想着自己,也开始为她考虑。他想给她些不同东西—联结,爱,集体。他不愿再为自己无能为力寻找借口,好像除把自己空虚传递给她以外,无法再给她任何东西。
其他科学家撤离之后,他曾漫不经心地尝试与理论上还残存人类联络,想要解在他居住冰冷世界之外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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