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转弯进入通信舱之前，苏利径直飘浮向前，前往控制舱，在透明
穹顶下徘徊
会儿。眼前景色早已失去新意，但依旧壮阔。太空幽黑深邃，缀满闪闪亮亮星光：稳定红色、闪烁蓝色，或是忽闪忽闪眨动光，像只在时空深色睫毛下卖俏眼睛。苏利边望向外头虚空，边闻着拇指指腹上番茄植株黏湿味道，她呼吸着这来自地球光合作用气息，以此平复当
“
该睡。”苏利说道，放开手，“好梦。”
她爬上床铺，没有转身看他，她知道如果回头，他定仍然注视着她。她拉上隔帘，坐在床上，双腿屈膝在胸前，额头抵在膝盖上，听着他走过离心舱去刷牙，然后关掉阅读灯。等们回家后。
0027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后，苏利过几个小时才起床。隔帘外模拟日光已经达到最亮。其他人进出盥洗室窸窣声、拉开和关上隔帘声音，以及趿拉着橡胶套袜在离心舱内晃荡声响，使她无法重新入睡，尽管她很想睡个回笼觉。苏利可以睡上整天，最近她实在太累。她梳完头，开始编辫子，编完后手臂都酸痛。她感到虚弱，感觉今天像是快要结束，而不是才刚刚开始。
每个人都退居到飞船上某个单独角落。只有泰尔还留在“微型地球”里，盯着台雷达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着当地小行星带活动情况。实际上，这条小行星带十分稀疏，数百万计小行星分散在如此旷阔无边空间里，在穿越途中能遇见个就算是走运。他们穿越这条小行星带拟定轨道是条尤其不活跃通道，被称为柯克伍德空隙[29]，所有相对大型小行星都会因木星巨大引力产生轨道共振而远离该区域。因此，与小行星相撞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泰尔工作就是确保他们不会中彩。
“轨道通畅？”苏利从厨房区柜子里拿出条蛋白质棒。
“畅通无阻。”泰尔从污渍斑斑平板电脑上抬起头说道，“几千英里内，除灰尘和小飘砾，其他什
都没有。”
苏利剥开蛋白质棒包装，像剥香蕉皮那样。她探过泰尔肩头：“可不想被谷神星[30]撞扁。”
泰尔哼声：“当然，也是。但别担心，会留心。不管怎样，们再过大约两周就进入火星轨道—所以，很快。”
她把手在他肩上放会儿，然后离开“微型地球”，嘴里衔着蛋白质棒，爬上出口楼梯。爬几个横梯后，她感到重力脱离身体，于是松开手，余下路飘浮前进。些碎屑从蛋白质棒上脱离开来，飘浮在她眼前。她像条饿鱼觅食般把它们都吃掉，然后将自己推向温室走廊。她抓住头顶个横梯，停在其中株番茄前，捻几片叶子在指尖摩挲，让香味散到空气里，又查看下昨天跟黛维提及晚开花儿。她注意到小花已经落，取而代之是绿色小结块，她立刻期待跟黛维分享她观察所得—任何期待都已变得如此奢侈。她沿着入口继续飘浮，经过伊万诺夫实验室，那里所有岩样均已分类。她在门口瞥到他正在使用嵌在墙内巨大显微镜，他从抽屉里拿出块岩样，又换成另块。这些天，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实验室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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