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3 / 9）

当她从自己铺位爬出来，她意外地看到其他四个人已经集合，默默地等在桌旁

大陆飞驰而过—久到可以看见太阳沿着朦胧大气层边缘反复升降。也许留在这里才是最好。也许她已不再属于那片土地。她想起露西，想起她满脸阳光笑容。想起杰克，想起离婚前那个他—调皮捣蛋、忧郁聪明，也爱着她。她还想起琼，想起在她小时候，琼指着天空、星星、沙漠，向她介绍电磁波谱及其魔力。他们都是她家人。她望着太阳升起后降落，降落后又升起，起起落落。当她第四次望着日出光亮铺满昏黑地球时，她放手。在太平洋上空某处，丝丝缕缕粉色云朵飘荡在蓝色海洋上空，她放下自己回忆和对未来计划—让它们飘出穹顶，沉入大气层，与地球朦胧蓝色外壳咝咝摩擦，而她，将再也无法回到那里。

那天晚上苏利回到离心舱时，其他人早就拉上隔帘，熄灭阅读灯。这多年来，她感到前所未有轻松。她刷牙，沿着离心舱环形道走向自己隔间，双脚轻声踩在地板上。经过哈珀隔间时，她听到他翻身时被褥摩擦声响，以及听就知道是他沮丧叹息声。她突然停下来，静静地站会儿，不是在思考，只是停顿下，然后转个方向。她双腿向前移动，她跟随着它们，在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对前，就钻进他隔间。在黑暗之中，她几乎看不见他脸，但没有关系。她不需要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这种联结曾让她心感不安，让她保持距离，但不再如此—现在不样，这是她靠近他最后次机会。他挪挪身子，让她躺在身边。她可以闻到他气息：助眠麝香、遮掩汗臭老香料牌除臭剂、抗菌肥皂、番茄植株汁液，还有另种她叫不出名字也形容不出来香气，但她知道那是他味道。

“嗨。”她低声说。

“嗨。”他把手放在她腰间，她把头靠在他脸旁。他们在黑暗中望着彼此，尽管什也看不见。她明白，是所有切，甚至包括挫败和孤独，让她来到这里—是曾经历过切让她做好准备，教导并引导她来到这里。她感到股暖意渐渐升起，从脚趾开始，流遍全身，仿佛千扇门同时打开。她瞬间想起他们二人曾经设想过蒙大拿州房子，还有他狗—在门廊上等候着贝丝，这些她也放手，和其他切起放下。此时此刻，包裹住她只有这温暖、这敞开心扉，股渐渐舒展开来安静直觉，以及从未被触及过满满爱意。她靠近他，直到自己嘴贴上他凸出喉结。她用嘴唇感受他脉搏跳动和喉结起伏。他们没有说话，没有睡着，也没有移动，只是两具身躯彼此依偎，融化在温暖里，沉浸在共同生命力中。

0027

早晨，在模拟太阳升起前，苏利溜回自己隔间睡下。在她半梦半醒时，听到有人起身活动低语声，但她闭上眼睛继续睡觉。直到底比斯拉开她隔帘，把手按在她肩膀上，她才醒过来。

“们必须讨论些事情，”他说，“关于抽签。”

苏利揉揉眼睛：“还有什可讨论？”

“很多，”他回答道，“你可以来下吗？”

“等穿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