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沃,家里任何块角落任何个时候都嗅得到它尿粪味,稀释到血管神经,让口水苦臭,嗅觉单,舌头上味蕾咸得化不开。沿湖种植椰子树、波罗蜜、红毛丹、山竹用根须接触湖肥水,枝叶湿润柔软,粗糙疖瘤性树身多汁液,果子多肉多水。猪粪味使夜里睡得更甜,也苏醒得更勤,无孔不入熏臭让烦躁不安。从横陈兄长肉体床上坐起来,离开闷热和汗臭蚊帐,穿着宽松尿湿短裤,打着赤膊拍打蚊子,踩死蜗牛和螟蚣。母狗带着窝狗崽子叫醒家人,父亲推开窗口,用超强电力手电筒照亮鸡舍、猪溷,寻找偷鸡贼和蟒蛇、大蜥蜴。大哥握着弯刀,四哥拿起洒着野鹑血万能弹弓,母亲试过各种武器,最后看上根钉耙。嚼食大萍和猪粪,牙齿打战,浑身发抖,虽然站在湖中央,湖水只淹到胸部。强烈手电筒光芒沿着湖水罩住时,把片潮湿腐木塞入嘴里。第二天,发高烧,流鼻涕,拉肚子。
记不清楚这种事情发生过多少次:前秒钟站在湖边波罗蜜树荫下,下秒钟湖水已经涨到肩膀。玩捉迷藏时候,蹲在湖中,让水浸到下颏,两手在烂泥浆里挖蚌,头发插满大萍,露出双眼睛四处张望。捧起把蛙卵巢,把水和撮卵巢吸入嘴里,吐出些新孵出小蝌蚪,吃下些新孵出小蝌蚪。下过大雨后,湖水饱涨,家人三番两次把从湖里救起,开始注意动向。撞开道大栅门,走向兄长经常戏水小河。湍急流域催动步伐,水声使血液沸腾,两耳嗡嗡,听觉爆炸。水鸟并不惧怕,对它们高脚长喙感到好奇。家人叫嚷着追过来时,两点马甲和攀木鱼潜入水里,青蛙入水,水鸟飞走,蜻蜓乱窜,大蜥蜴上岸——也受惊吓,乱糟糟、哗啦啦跌入水里。
有回和家人拜访亲戚,大人坐在客厅里聊天,小孩被送作堆寻找快乐。孩童和星星都是群居性,在片灿烂喧闹中黯淡使消失。爱如父母者有把握在分钟内找到。在亲戚细心照料鱼池中,被发觉两手抓住假山基部潜伏在水底下,嘴里冒出水泡,毁坏不少水草和摆设。烂牙齿没有长齐,下颚和老佛烈德曼江鳄下颚样没有力气,但是确实咬住只大鲤鱼,歪戴顶水莲,浮出半个头来看着叔叔、姑姑、婶婶。两只家犬红着眼睛对吼叫。
祖母请位老婆婆给“收惊”。坐在椅子上。老婆婆捏着装满生米祭神瓷杯在头顶上绕圈子,哆哆嗦嗦说:“阿兴啊——回家吧——不要怕啊——回到你可爱家吧——父母盼望你啊——兄弟姐妹挂念你——好朋友想念你啊——阿兴啊——回家吧——回到你幸福——”老婆婆说面黄肌瘦,手脚似鸡爪,印堂有邪气,水鬼已经勾走小魂魄。邻居建议母亲请法师或乩童给作法,听见有人要吞什符咒,喝公鸡血,吃某种动物大屌。父亲不相信这些鬼把戏,他是流木匠,只相信自己制造任何东西都会浮在水上,包括他儿子。母亲是虔诚天主教徒,她向上帝忏悔时夸大自己讲粗话水准,抱怨老佛烈德曼没有提醒她在产房里待产,想起河水里潜伏着满嘴烂牙江鳄。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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