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她说,“你现在就要吗?”
“你要是方便话,”说,“现在就去拿。”
她身边有人,听见她跟个男生
挣脱开扶着他手,拿起自己随身那只黑色腰包,头也不回地离开。
当天晚上,没有回去。在北京,没什朋友,手机里存号码,不是同行就是客户,还有几个从广告上抄来画室电话,打算攒够钱,就去报个名,好好学学。找到家餐厅,走进去点两份炒菜,大瓶冰镇可乐,埋头大吃顿。胃饱,似乎头脑中空虚也跟着消失,取而代之是饱胀迷糊,各种想法和各种食物混合在起,血流减慢,从打架激愤中清醒过来,面临着个实际问题:今晚该怎办?像什事都没发生那样,厚着脸皮回表哥房子里睡觉?做不到。除非他真诚道歉。
好在天气不冷,就算游荡在外,也不受罪。平常两点线,很少有空出来闲逛,北京夜色只从窗户里望过,真正走进去时,繁华盛景让人眼花缭乱,即便是黑夜也充满着色彩。沿着人行道漫无目地闲逛,看车灯汇流成河,像费力蠕动爬虫,不知不觉从四环走到三环,只纤细手搭在车窗外,不耐烦地轻轻敲打,手上宝石戒指闪着锐利光。这条路天天拥堵。
越过这些堵在路上车和人,自由无碍地向前行走,心中升起种轻松欢喜。虽然无所有,甚至今晚住处都成问题,依然感觉自己像是这城市主人,新主人。人在年轻时候,常有这种幻觉,以为切尽在掌握,心想事成不过是个时间问题,没想过生活既然可以盘旋而上,也有可能急转直下。当时,只看到乐观那面。
信步走着,享受着四月温暖风。如果能有间画室,此刻可以坐下来画画,那定很舒服。从高楼大厦窗口里透出来光亮显得很温柔,每个窗口背后都是个家,而自己家还在千里之外。拿出手机,想给家里打个电话,犹豫会儿,最后没拨出去。
通讯录里跳出她名字,排在第个,艾琳。屏幕亮着,对着那串号码发会儿愣。此时无处可去,无事可做,索性试试。电话打通,没人接,站在间吵闹麦当劳前面等着,个十来岁孩子骑着辆轮子发光自行车,停下来,把车扔在餐厅门口就跑进去。
跟在那个男孩后面,给自己买份冰激凌。不抽烟,不爱喝酒,吃甜食是最大爱好,似乎不怎爷们儿,不过谁在乎呢?这里没人认识。搅着冰激凌上面巧克力酱,边享受店里凉风。麦当劳日夜开放,大不就在这儿凑合夜,明天再说。
冰激凌快吃完时候,电话响起来,艾琳打回来,没让它响第二声就按下接听键,凑在耳边。艾琳说:“喂,你有事找?”听她口气,好像们是多熟悉朋友。
磕磕巴巴地说:“你在哪儿?”好像有资格这问。
“你有什事吗?”她退回到应有距离之外。清醒过来,开始有逻辑地组织语言,简单地说今天发生事情。实际上与她无关,但是努力描述得似乎与她有点关系。“你得替做证。”说,“开给你收据,你还留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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