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丛林中间,那天方好穿件正红色长外套,非常鲜艳,像旧灰墙砖缝里意外迸出朵花。她告诉不用着急,她可以在附近逛逛,吃点东西,找地方坐着看书,可以想待多久就待多久。走进去,到值班室登记,这里人都认识,周末他们轮流值班。哥哥在二楼活动室里,正在看场足球赛,他喜欢看各种体育比赛。推门进来,他转向,露出笑容,右手握在轮椅摇杆上,转动轮辐晶光闪耀。这轮椅不是那台z.府发福利品,是上班后,用第个月薪水给他买,更新款式、更科学设计,药店里最贵台。
在家时候,亲戚、朋友、邻居,人人都感叹他聪明,加重这种病在他身上引起悲剧意味。其实,他聪不聪明,谁看得出来呢?五岁就能看出个人是不是聪明绝顶?他不能正常说话,偶尔蹦几个单字,舌头不大灵活,笑起来嘴角向下耷拉,副怪样,这些早习惯,哥哥从来就是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这天,当拉过把椅子,坐在他身边,突然有新视角,开始审视他,审视他和之间亲密血缘,而他见到总是很高兴。
房间里只有和他。电视里传出山呼海啸,遥远热闹,更衬出此处冷清。周末,很多人都被家里人接走。这地方很不错,z.府有补贴,家里再出些钱,就能把哥哥这样残疾人照顾起来,让家人摆脱苦恼。这里有个和样年纪姑娘,坐办公室,做些日常管理工作,追过她,她拒绝得干脆而彻底,直言她不会考虑和这样家庭人在起,遗传病啦之类,浪费感情和时间……这些知半解人最难说服。
给他带包酥皮点心,豆沙馅,他喜欢甜食,跟方好样。过去在家,妈妈蒸豆沙包,他能吃五六个,人虽然不会动,胃口点不减。爸爸去世前两年,抱着他来来去去已经非常吃力。有时候,放假在家,爸爸也让搭把手,帮忙抬着脚,把他从轮椅抬到床上,或者相反——那时候真希望他能少吃点。
打开包装,拿出块,放在他朝上摊着手心里。他缓慢地举起那块点心,像捧着碗满满热汤,凑到嘴边,碎酥皮沾到嘴唇上,掉在衣服上,这都不用管,吃完并收拾。妈妈在时候,她照顾得非常细致,轮到爸爸时候,他就追求效率。“没必要遍遍地给他擦嘴,脏就脏点,”他说,“吃完起收拾吧。”妈妈就不肯听他,她要她儿子时时刻刻干净整洁,像没生过病样。对,她反倒没那在意。
他眼睛还盯着从天花板上吊下来液晶屏幕,解说员兴奋叫喊中掺杂着他缓慢咀嚼声。很多人都说和哥哥长得像,侧面看几乎模样,都有突出眉骨和下巴,鼻梁低,颧骨不低。只有妈妈觉得哥哥比长得好,如果他健康长大,定是个帅小伙,比个子还高呢。
很多年来,活在个实际上并不存在优秀哥哥阴影之下,因为不存在而有无数可能,怎夸张都不至于过头。有次,妈妈对说:“你要是像你哥哥就好。”那天,拿回张不及格小学数学卷子,上面画满刺目红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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