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廷弼始终言不发,听到后来开始不停点头,脸上怀疑之色也渐渐淡去。
“……孙大人年前突然要把卑职结亲,卑职惶恐感激之余,越想越是不安……”
“不用再说。”熊廷弼长叹口气:“孙得功对你有恩,而且非常深重,对吧。”
“是。”
“所以难怪
“停!”熊廷弼边写边发出声低喝:“你只要说你想说得就可以。”
“卑职以为,王大人在后金细作并不可靠。”在黄石记忆里面,熊廷弼对李永芳是持怀疑态度,而孙得功叛乱时候,黄石希望能把自己撇清,所以决心用这个来取信熊廷弼:“卑职认为李永芳非常可疑。”
熊廷弼又哼声,也不说话,还是奋笔疾书。黄石跪在地上直等到他写好回函,封口。熊廷弼把回函扔到他面前,才冷声说:“这事你可向巡抚大人禀告?”
“没有。”黄石大声回答,但是熊廷弼也只是嗯下,然后示意他可以退下。
“大人,卑职不敢禀告王大人,第是没有证据,第二,”黄石不明白熊廷弼为什对此毫不关心,但是他来时候就打定主意要抓住这个漂白机会,他咬牙就叫道:“卑职怀疑孙参将也有问题,卑职没有真凭实据,死罪,死罪。”
“起来吧。”
黄石站起来后小心地打量着面前人,万历皇帝力排众议,手提拔辽东经略。熊廷弼在军帐中也还是身着大红官服,身材不高、肤色黝黑经略大人此时也严肃地看着黄石。
看完黄石递上来王化贞书函,熊廷弼脸上仍然是古井无波,只是轻轻地哼声,似乎在说果然不出所料。
熊廷弼冷笑着对黄石道:“抚臣口出朗朗大言,今日请饷,明日请兵,怎?连个西平都不敢去救?现在建奴自己送上门,他往日大话都到哪里去。”
说完这些话以后,熊廷弼扫眼诚惶诚恐黄石,放松语气说:“本经略料你个小小督司也不敢这样回话,会给你个回函。”
说完后黄石就狠命把头伏下去,终于听见熊廷弼惊讶地咦声,然后就听见他说:“抬头回话。”
“是,大人。”抬起头来黄石发现熊廷弼表情松动,充满怀疑神色。
“没有真凭实据没有关系,你说说你为什怀疑。”
黄石暗暗组织下语言,但这瞬间迟疑却换来熊廷弼番鼓励:“无论你说得多可笑,本经略都不会见怪,所以你不用担心有罪,放心说吧。”
“王大人命令卑职联系建奴那里细作,但是最近段时间以来,孙大人不再让卑职插手此事,反倒让卑职检查城防、清点兵员,而且……”黄石举出些疑点,同时把责任全部推卸给孙得功。
就在熊廷弼写回函时候,黄石最后想遍腹稿,猛地重新跪下:“大人,卑职有机密禀告。”
熊廷弼停下笔,抬头看他眼,然后又低下头写信,用波澜不惊地语气道:“说吧。”
“卑职斗胆,请大人摒退左右。”
“你们都下去吧。”等帐中关宁军官走得个不剩之后,熊廷弼头也不抬地继续写信:“你可以说。”
“卑职知道按照大明军法,下官毁谤上官,当斩。卑职禀告事情没有把握,卑职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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