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帅……冤……啊,毛……帅……冤枉啊。”
潘刀那健壮如牛身体已经变得单薄不堪,仿佛轻轻碰就会碎掉,但他抓着黄石手却仍像他挖掘海州城墙时那样有力:“毛……帅……冤枉,毛帅……冤枉啊。”
黄石言不发地把嘴唇抿得紧紧,他只感到自己胸膛正在越来越迅速地起伏,每次呼吸都感到有热辣辣东西直从体内窜出来。
“潘将军看不见,也听不见,们没办法让他明白已经被救出来。们请好几个大夫看过,大夫都让们准备后事,说也就是这两天。”
黄石艰难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马兄弟,潘兄弟还说过什?”
起脸上笑容,快步走到营帐门口停下,黄石深吸口气然后撩门走进营帐中。
马鼎站起来向着黄石鞠躬行礼:“黄帅。”
黄石已经没有心情回礼,他缓步走到床前,呆呆地看会儿,然后弯腰在潘参将耳边轻声叫道:“潘兄弟。”
“黄帅,潘将军已经听不见。”马鼎深沉声音在黄石背后响起。
黄石伸出手想抚摸下潘参将额头,将要触及他脑门时却停住手,黄石吸口气,站直身体头也不回地问道:“马兄弟,这到底是怎回事?”
“没有,潘将军只是不停地为毛帅喊冤,希望能给毛帅鸣不平,潘将军到现在还认为皇上只是被小人蒙蔽。”马鼎语气还是非常平静,仿佛在叙述件和他完全不相关事情。
黄石直不忍心拔出手来,但潘刀含混声音嘎然而止,他喉咙里发出几声异响,头歪垂向旁边。折磨潘参将已久痛苦终于离他而去。这个不会哭男人啊,直到生命最后刻,潘刀还咧着嘴做出个滑稽笑容,呼出声如释重负淡淡叹息。
黄石默然良久,曾经战友手虽然渐渐变冷,却还像抓着救命稻草样抓着自己手臂,仿佛还有千言万语不曾诉说,黄石突然紧紧地抱住
“回黄帅话,们兄弟几个已经打听过。”马鼎声音微微发抖。今天他们把潘参将抬回来后,全营兄弟都愤怒,登州府牢子也不愿意惹祸上身,就把潘刀遭遇告诉他们,不过直强调是兵备道*员干,和他们这些牢子无关。
“……那些狗官要逼潘将军承认他来登州督粮是假、为毛大帅侦查地形是真,潘将军当然不会出卖毛大帅,那些狗官说……那些狗官说皇上都承认袁狗贼做对、做得好,他们问潘参将是不是想翻皇上案……”
黄石看着床上遍体鳞伤、已经半死不活潘刀,轻轻地问道:“潘兄弟向说话耿直,他大概说什不好听话吧?”
“黄帅明鉴,潘将军会说什话?潘将军翻来覆去就是句;‘毛帅冤枉’。结果那些狗官就坏潘将军眼睛,又刺他耳朵,但……但既便如此,潘将军还是不停地喊‘毛帅冤枉’,结果……结果那些狗官就把潘将军舌头也割去。”
黄石缓缓单膝跪倒在潘参将床边,轻轻地为他整理下额头上头发。直静悄悄潘刀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使劲地攥住黄石手臂,拼命地发出含混不清声音,黄石仔细听会儿,才分辨出来潘刀直在喊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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