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振衣向程玄鹄道:“程先生,此次专程来到浩州,是向您致谢,二是向您请教。脱困之后,径直回芜州,不去西北见父,这做应不应当?”
这话问出来,程玄鹄也不好不答,沉吟半响才道:“小受大走,亦为孝道。南鲁公若不遣人招你相见,你就不便去见,否则你是问罪呢还是谢罪呢?若谢罪你本无过,若问罪不符忠孝。……冠礼之前,只要你父不招,你便留在芜州好。”
梅振衣:“多谢先生指点!……毅叔,你向父复命之时,就说程先生讲这番道理,是个孩子,没什主见。”
这哪是没什主见,分明是借程玄鹄之口回话,这种话还只方便由别人说出来。梅毅答道:“知道!先护送少爷回芜州,然后再回军中复命。”
梅振衣想想:“你便随先回芜州吧,你这次离家匆忙,回去也好报个平安,芜州府那边,也烦劳你交待声。”
看门衙役已是目瞪口呆。
梅毅在通古河大战当天晚上就离开大军,没有参加后来战役。通古河战役之后,打扫战场时梅孝朗听说左游仙已带着儿子逃走,积渊真人等三位高人随后紧追,当即也派梅毅率批人向东南方追赶。
梅毅任务当然不是跑到天上去找左游仙,而是尽快通知沿途各地州府,名义上是通缉反贼左游仙,实际上也是关照各地留意梅振衣下落。梅毅到肃州时候,积渊飞天而落给他带来个好消息——梅振衣昨日已在终南山中被对仙童所救,脱困之后正准备返回芜州。
梅毅大喜过望,当即马不停蹄直扑江南,这次他是以执行军务名义,可以在沿途官方驿站换马,谁能有他速度快,把其余随从都远远甩到后面,匹马兼程赶回关内。离长安不远官道上又遇高人拦路,竟是左游仙。
左游仙没有与梅毅动手,仅是告诉他若想早点见到梅振衣,可以先去浩州府等候,然后就飘然飞去仍是往西北热海方向。梅毅任务本是“通缉”左游仙,可此时却顾不上别,路南下直奔浩州。上次调动浩州兵马,他却不辞而别,现在也应该回去趟把事情交割完毕。
程玄鹄要派人护送,梅振衣直说不必,还有清风、明月跟着呢,实在不需要多余随从。当晚设宴为梅公子“压惊”,又在刺史府留宿夜,第二日清晨告辞启程。梅振衣没有骑马,也让梅毅
到浩州得知程玄鹄升任刺史,公务倒好办,与程玄鹄讲述西北军中事,在刺史府休息三个时辰不到,就听见梅振衣在门外大喊。梅毅从椅子上弹起冲到府门外,门外站着不就是活蹦乱跳大少爷吗!
到内堂,梅振衣首先在他们二人面前跪倒,拜谢出手相救之恩,唬两人连忙把他扶起按回座上还礼。落座之后谈及这个多月来发生事情,梅毅与程玄鹄都唏嘘不已,但关于梅家父子之间事,梅振衣不提,他们也不方便多说。
最后还是梅毅硬着头皮道:“少爷,国公爷临行前曾吩咐,如果见到少爷,要传句话——希望你能体谅他苦处。”
梅振衣低头答道:“完全能够体谅,心中无丝毫怨言,请问,就这句吗?”
梅毅:“就这句,以少爷之聪慧,话也不必多说罢,你下步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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