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朝臣想搞宫廷政变,必须控制宫中禁军,同时要保证守卫京畿戍卫兵马稳定,得到梅孝朗这种在朝中军中根深蒂固元老支持很重要。张柬之敢把宝押到梅孝朗身上,方面梅孝朗是前朝故臣近年来已淡出朝政,没有与武家与二张勾结,另方面狄仁杰当年曾有私下交代:“兄若在京中谋事,可问于南鲁公。”
话已至此,梅孝朗当然点头,众大臣又密谋番,张柬之最后道:“等今日私语,已将身家性命托于南鲁公,望公莫负于先皇。……公子振衣在洛阳府中,今日见人才无双,吾之幼女待字,愿结为姻亲,不知南鲁公意下如何?”
梅振衣在暗中听得愣神,心道这个张柬之真多事,竟然拿自己来做政治筹码,父亲若不答应还真不好办。自从何幼姑死后,梅振衣早就熄在世俗间娶正妻之心,其实论起来玉真公主就是他家中正妻,只是身份见不得明面。这多年来梅孝朗没有提过长子婚姻大事,想必心里也明白这些。
假如梅孝朗答应
梅振衣很快就见到张柬之与宋璟本人,在父亲六十岁寿宴上。南鲁公几朝重臣,有大功于国,如今花甲寿辰虽然不欲张扬,但前来祝贺人也极多,连宫中也特意传旨赏赐。有很多*员只是把礼物和礼单送来,本人并没有来参加寿宴,能在南鲁公府中列席,都是朝中重臣与门下故交。
老管家梅安已病故,南鲁公府管家现在是梅安之子梅祥,指挥众僮仆在府中排桌椅准备宴席,这天南鲁公府从早忙到晚热闹很。到黄昏开宴,席上众人向南鲁公祝寿,梅孝朗端杯回谢,梅振衣也持壶侍立在父亲身后。
散席之后却有拨客人没走,又被梅孝朗迎到后堂小厅之中,领头就是张柬之,还有朝臣桓彦、范敬晖、李湛、杨元琰、崔玄暐、姚元之、王同皎等人。梅孝朗要梅刚去休息,让梅振衣亲自守候在门厅隐秘处,客串回梅府家将,小厅中谈话他都听见——是梅孝朗故意让儿子来听。
进密室,张柬之开门见山,就讲张易之与张昌宗兄弟俩最近异动,以及张昌宗派刺客企图暗杀御史中丞宋璟之事,问道:“南鲁公今日富贵,从何而来?”
梅孝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表态道:“苟利天下,不敢自爱身家。”
张柬之又问:“先帝二子,今为二竖所危,南鲁公不思报先帝之德吗?”
梅孝朗也不兜圈子,直截当道:“知诸位所谋何事,为臣者为天下而忠君,是周臣也是唐臣,诸位若谋大事,只有愿。望尔等于宫中取事,莫致战乱牵连百姓。”
张柬之当即下拜,他比梅孝朗大二十岁已经是八十长者,梅孝朗赶紧搀扶:“公等能共前来,足见信任,能做什?”
张柬之指身后桓彦、范敬晖、李湛,沉声说道:“欲与公同荐此三人为羽林将军,节制禁军。”
他们找梅孝朗来干什?当然是图谋京中禁军之权。梅孝朗是文昌台左相兼凤阁尚书,近年来虽然不再主理朝中政务,但仍掌京畿守卫兵马,并且在禁军基层将领中影响很大。唐代初年有很浓厚门阀政治色彩,武则天当权年间逐渐推行官僚治国削弱门阀势力,但是门阀体系仍然有很大影响,尤其是在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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