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梅振衣所料,李隆基随即派出第二批使者,这回换成中书舍人徐峤,捧着玺书与御赐肩舆来到梅家原,优礼迎奉张果入朝。张果没有乘舆,倒骑着小葱跟在使者后面,向星云挥手示意,溜溜达达去长安。
张果入京之后天子礼待有加,住在长安集贤院,天子召见问修仙长生之术,张果答道:“帝王业强国富民,延年术息心养气,若二者能相合于行止,不仅是陛下延年之道,也是民生之福祗。”然后详谈息心养气,劝天子勿沉迷于声色谀媚之奢。
李隆基表面上听得似懂非懂,可能在内心中他是听明白,但却是做不到。这并不妨碍他对张果更加优待,而张果留在集贤院中辟谷不食,每日只饮御赐美酒,常常连酣睡数日。
武惠妃死后,朝中也请不少懂神通术士,真真假假鱼龙混杂。玄宗派两个人去暗中查探。其中人叫邢和璞,号称能推算人寿数运程,却无法推算张果。另有人叫师夜光,号称能辨认鬼神,却根本看不透张果行迹。
李隆基惊叹不已,下诏张果称为仙人,欲许配公主结为皇亲。使者来到集贤院通报,张果连连摇头道:“既在尘俗中谈尘俗事,就莫称仙人,只是张果而已!陛下称为仙人,而让所行却非仙家事,又何必强留在朝中?果从此辞,请为转奏。”
来?老奴倒不是想惑弄人,只是不想进那污乱宫廷。”虽然已成仙,但张果习惯直没改,还是称梅振衣为少爷,在他面前自称老奴。
梅振衣和星云打声招呼,又逗逗思恩,这才坐下对张果道:“宫廷自古为污乱地,但你若去,以仙家行止也不会自污。这事其实责任在,早年曾对李隆基说过,欲问修行事,可来关中诏张果。”
张果拍脑门:“少爷怎不早说?”
梅振衣笑笑:“还会有圣旨来请你,礼数规格只会更高,你就顺势去趟吧。你这几番死而复生,天子只会更想见你,不明白人,还以为你在使江湖术‘抬门槛’以退为进呢。”
张果皱眉道:“皇上无非欲问神仙术,老奴自不能蒙骗胡言,李隆基如何能成仙,实无话可答。”
李隆基仍欲挽留,张果再恳辞还山,于是下旨赐号通玄先生,赐帛三百匹、美女两名,派使者送张果回山。张果
梅振衣也皱眉道:“来乌梅山庄之前已去过长安,寻机暗中扫视李隆基,若谈朝中供奉修士,高人也不少,无非假手帝王家留人间道统而已,当年国师智诜、善无畏皆是如此,修为不在你之下。”
张果问道:“李隆基本人又如何?当年见面时,倒也是位有谋才俊。”
梅振衣叹口气:“当年才俊仗父辈余荫有功臣良将相佐,创盛世开元,但久居帝位已不复当年。其人好大喜功,渐迷于声色嬉欲,如今国势之盛无以复加,但举世文闲武嬉已久,盛极而衰之兆已成。其实无论谁坐在他这个皇位上,都难免如此。”
张果:“少爷意思,是让入宫趁机劝谏吗?”
梅振衣:“以李隆基处境以及心性,是劝不,当年已经劝过他。但以尽人事而论,你还是劝劝吧,天子若问长生之术,只谈息心养气之道。……此去速回,然后赶去浮生谷,有场难得观法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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