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毅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他是来劝阻李白莫要追随永王,开始并未多话,只是边饮酒边聊当年之事,等到酒喝差不多,梅毅突然问道:“方才听先生之诗,自比东晋谢安石,难道先生真自以为有代名相文治武功之才吗?”
李白愣愣,他不好自吹嘘说有,但也不愿说没有,只得反问道:“将军以为呢?”
梅毅摇摇头道:“不识谢安,但追随主公梅孝朗多年,故南鲁公文武双全,为相数朝有大功于国。若论文采剑术,故主公远不如太白先生,但论治国安邦,相较之下,实非先生所长。”
梅毅这人说话很直接,他没当过宰相,却在宰相身边待过很多年,知道梅孝朗是怎样个人,都经历过什事情,有什样才华和手段。拿梅孝朗做比较,可见李白确实不
权贵为青蝇互聚。时间长自然会被小人抓住把柄进谗言,他被玄宗疏远放还也不算意外,离京时留下那首传颂千古名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但李白这个人并不是伪作清高,而是骨子里真正清高。他辈子写过很多诗,交往过很多人,在民间有祈求举荐之作,比如献给玉真公主诗,在朝中也有歌功颂德之作,比如在翰林供奉任上所做赋文与诏诰,这些可以视作他为实现理想抱负所做努力和妥协。
公允而论,李白做为文人还是有真正气节,藐视权贵也不是虚言。在朝中时,不论是宫中掌权高力士还是朝中掌权李林甫,要想从仕途往上爬必须奉承这两个人,而李白从来没有,不因为功名心而折节攀附自己厌恶人,并不假以辞色。同时李白也能与市井民众真正结交,并不轻视对方低贱身份,比如芜州纪叟。
李白离开长安之后曾云游天下各地,也来过芜州数次,最近在庐山上隐居修道。永王李璘派使者韦子春三顾茅庐,邀李白相助他平定天下,将李白已经熄灭雄心壮志再度点燃,欣然下山追随李璘而去。
在沿江东去路上,李白还写首诗“三川北虏乱如麻,四海南奔似永嘉。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
他自比南朝谢安,期翼在大帐中运筹帷幄,谈笑之间扫平叛军。在李白眼里,永王是真正能够赏识他才华人,就像三顾茅庐请诸葛出山刘备,追随永王可施展平定天下抱负,长风破浪、直挂云帆机会终于等到。
当时永王已经过金陵,李白坐船顺江追赶,这天中午恰好经过芜州以北,他在船仓中吟诗,念到“为君谈笑静胡沙”句时,船头突有人问道:“太白先生,好久不见,何事如此逸兴横飞啊?”
李白吃惊赶紧站起来,船在江心怎会有陌生人突然说话,而操舟船夫点都没察觉,看来是有修行高人。他刚刚起身,就见梅毅托着坛老春黄酒挑帘而入,点头笑道:“太白先生过境,梅某人特送酒于船上,不请自来,勿怪打扰。”
李白认识梅毅,早年在芜州行游时就有结交,他擅长剑术梅毅也擅剑术,还在起对演过剑法。若论杀气之威,李白自不能与梅毅相比,但论剑法精妙,梅毅也很赞赏李白。
李白正是得意时,见高人故友突然现身相见还带着美酒,自然十分高兴,请梅毅坐下对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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