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君子挽着萧云衣已经走过去,回头问道:“香火钱送到庙里,是给菩萨花,还是给和尚花?”
法澄摸光脑门,想想答道:“佛法僧三宝体,若无僧护持佛法,后人近佛则难。”
风君子夫妇渐渐走远,身形消失在山道转弯竹林深处,吕阳纯与何姑仙,哦不,梅振衣拉着提溜转在道旁侧身,对法澄道:“大师,您也请上山吧。”
法澄扛着锡杖上山,梅振衣却望着山下暗语道:“听闻法舟菩萨斩历世修行化身下界,来看看究竟,却遇到他。”
提溜转眨眼:“他是谁呀?”
千三百二十三年前,在洛阳城外西行官道上,梅振衣曾经拦住小和尚法舟问过同样问题,当时法舟只说句“不告诉你!”就溜烟跑掉。(注:详见本书128回。)
老和尚法澄却没跑掉,反而很高兴说:“原来道友也是近佛之人,懂得这些讲究,但要是捧着它,就会挡住上山下山路,道友你就过不去,扛着它,与人方便。”
吕阳纯又问道:“此杖按佛门依轨不可轻易持之,请问法澄大师,您究竟是什来路?”
法澄似乎很好奇有这问,像个孩子般答道:“道友没看清楚?是从山下来。”
吕阳纯摇摇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明知在问什。”
老和尚抬头笑,反问道:“山上也没有道观,这位道友从哪里来?”
那道士也笑,稽首行礼道:“请问大师名号?”
老和尚放下九环锡杖,柱地立单掌答道:“贫僧芜城九林禅院法澄,你呢?”
道士似是开玩笑说:“叫吕阳纯。”那女子笑道:“他叫吕阳纯,就叫何姑仙。”
法澄点点头:“好名字,很有趣,名非即是。”
梅振衣:“不是谁,就是他。走吧,们去山神祠。”
他们沿野桃林中山道向山神祠走去
“听闻真人言出则必诺,而既行可不必言。君子不可欺之以方,真人不可欺之以信,通达不仗机巧亦不讳机巧,是为不诳。你这般刁问,才是诳语。”吕阳纯身后突然有人朗声喝道,转身望去,风君子与萧云衣走下山来,开口说话是风君子。
千三百四十七年前,在大庾岭上,六祖慧能就曾这样反驳过小仙童清风戏语。(注:详见本书158回。)这多年后,在芜州昭亭山上,又有人说同样句话。
法澄认识风君子,笑眯眯打招呼:“风施主,你回来?”
风君子点首道:“回来,明天还想到九林禅院去看看。……萧云衣,这位就是从小认识法澄大师。”
法澄:“风施主去九林禅院,别忘香火钱。”
何姑仙提醒道:“法澄大师,您还没回答问题呢。”
法澄指昭亭山巅:“彼处离西天更近,贫僧往悟佛法。”
何姑仙眼珠转又笑道:“那你下山之后呢,不离西天更远吗?”
法澄呵呵乐:“贫僧若远佛,是为引世人近佛。”
何姑仙没问住老和尚,吕阳纯指九环锡杖道:“这种三耳九环锡杖,要引法渡众生,要渡众生往净土,总之有接引之意。别和尚若是得到这支锡杖,不是得小心翼翼捧着就是得供着,你怎就这样扛着它大摇大摆走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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