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几步，没听到身后
动静，她不由自主地回头，便见皇后正望着她，她眼神宁静而缱绻。
多年前许多个夜晚，她写不完功课，坐在书桌前伏案疾书，那时，杯盏中茶水永远是满、温，砚池中墨永远是够用，夏日扇子，冬日炉火，从不需要她操心。每每她累
，抬起头，那个
直守着她人，便是这般望着她。那宁静缱绻目光仿佛能够永恒。
那时明苏，从未想过，这个直守着她人会离开。
明苏忽然间悲从中来，飞快地回过头，加快步子。她感觉得到那目光直追随着她。
她急于摆脱，于是便走得更快，匆匆地穿过前厅，绕过回廊，来到后殿。
自在这具身体中醒来，她看似冷静从容，积极应对，实则惊慌逃避，不愿承认她已不再是郑宓，她与明苏相隔是生死与人伦。
郑宓松开手，像是换个人般，目光关切，语气平静，问道：“刺客拿住不曾？可发现什
线索？”
她忽然又说回到刺客上去。明苏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只想起先前定好说辞，点下头。
郑宓闻言，倒是安心些，又仔仔细细地叮嘱道：“你在朝中树敌不少，平日里便该小心些，外出要带足侍卫，府中甲士也要提高警惕。”
明苏有些愣，不知这皇后葫芦里卖什药，只好又点下头。
多年来自持与镇定又去哪里，她满脑子都是许多年前，小小明苏站在昆玉殿外那株树下等着她，认认真真地对她说，你不要嫁给五皇兄模样。
其实那时，她在心中盼是明苏能对她说，你要嫁就嫁给
。
只是她也知她才那点大，哪知婚嫁之事究竟意味着什。于是这期盼，也只是闪而过而已。
可她没想到是，明苏给出更好回答。她条条地述说她与五皇子不配，再条条地分说她们才是最相配，她稚气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执拗而轻柔，她说，你有啊，很可靠。
明苏确实很可靠，以致郑宓回想起来，桩桩件件都是她好。
“你进去吧，淑妃必是等急。”郑宓又道。
明苏也觉得与她没什好讲，可这时不知怎却不忍心走，但思来想去，也弄不明白这不忍心从何而来，于是便自去叩下门。
殿门很快就开，里头小宦官探出头，见明苏连忙把殿门开得大大，口道：“殿下可来，娘娘等您半天。”说完话，又看到明苏背后皇后，慌忙跪下，“小恭请皇后娘娘大安。”
皇后点下头，示意免礼，又与明苏道：“你去吧。”
明苏便迈过门槛，走进去。
可那样好明苏，如今却恨透她。
郑宓突然抓住明苏手腕。明苏吓跳，想要挣扎，却对上她坚定目光。
“有。”郑宓说道。她有想要前生今世、生生世世都不愿放手人，哪怕是在教坊中，不得不将她推开那段时日，她都未想过要将此生交与旁人。
明苏正莫名，听到这话，大吃惊，慌忙回头看眼站在不远处宫人，见那些人神色如常，绝对没有听到皇后话语，方松口气，转头便是压低声音责备：“娘娘慎言！”
声娘娘慎言，将郑宓惊醒过来。她低头笑笑，笑得凄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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