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有十余步之遥,这般必会碰上。
那瞬间,明苏脑海片空白,却又出奇清楚,几个念头瞬息闪过。
郑家抄家便是程池生带人去,他极有可能见过阿宓。
郑宓发觉明苏越发紧张,自然疑惑,转头看她,便被她骤然带进怀中,按在旁柱上。
这变故来得
郑宓准备好。
方才这通,过去将近二刻,此时下楼,玄过应当快到,立即登车出城,恰赶得上城门关闭前离开。
只要出城,便算成半。
明苏手心都是汗,走房门,便见几对男女或走到处调笑,或按在窗上亲热,全然旁若无人。
明苏蹙紧眉,连忙撇开目光,欲做不见。郑宓留意到,稍稍加快步子,赶紧走出去,便见不着这些腌臜事。
想这些日子公主日日都来,宫中也无甚动静,可见陛下与淑妃娘娘并不大管她。
他如此想,便狠心道:“今夜殿下必得将人送回来。”
明苏心下松,却还记得做戏做全套,不耐烦道:“知道,你去与门前知会声,过会儿孤出门可别拦着。”
教坊门口有管事看着,既是迎来送往,也是防止有人将坊中姑娘带出。要出去,便先得主事去门上只会过。
主事口中答应,站起身,还不肯走,恳求好几遍入夜定要回来,千万别个高兴,便将人带走。
规矩啊,罪奴是不能带出教坊司。”
明苏神情猛地沉下来:“那便改改这规矩,抚仙湖今日孤非去不可。”
主事跪下,哭丧着脸:“殿下,微臣实在为难。”
说罢,想起什,又道,“天寒地冻,殿下小心凤体,倘若非要去,臣愿侍奉殿下同行,也好伺候殿下。”
他说罢,自以如此恰是两全,公主再任性,也挑不出错来。
眼下天还未黑,教坊中人不多,大厅里名琴女弹奏,旁座上,坐着几名公子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听琴音。还有人坐着饮酒谈天,吟诗作画。
这般看来,大厅倒比楼上清净些。
“放松些。”郑宓低声道。
明苏也察觉自己过于紧绷,微微点下头,正要放松些,她扫过门外目光骤然缩,程池生已到教坊外。
他竟然这早便来。
事将成,竟这般顺利,反倒使人不安起来。明苏看眼郑宓,强耐住紧张,与主事周旋两句。
直到他走,明苏方闭下眼,再度睁眼又是派沉稳。
郑宓站在她身边,没有出声。
房中静得只能感受到彼此呼吸。
过会儿,确定主事应当已去门前知会过,明苏道:“走……”
不想坐在榻上郑宓站起身,走到公主身边,叹息道:“是去赏梅,还是去坐牢?外出趟,还带狱卒?”
主事听便知不好。果然,公主刚和缓容色立即冷下来:“刘主事,你想明白,无权无势,但要拿办你这小小主事,还是有法子。”
主事自是知晓,公主舅父上月升任太常,教坊司恰好归太常所管。他不敢顶撞公主,心中倒将郑宓骂个遍。
明苏默算下时辰,不能再拖,佯怒道:“区区桩小事,竟敢忤逆孤,你若做不得主,便换个能做主来!”
主事当真快哭,他已是教坊中最大官,要换便该夺他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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