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母跟在明苏边上,她接到信国殿下将要驾临消息时,别提多高兴。
倘若信国殿下能成她这儿常客,那还有什愁。
可眼下殿下来,鸨母高兴劲反倒消大半,她也不敢凑得太近,抓着她帕子,小心着道:“殿下,楼上雅间已备好您去看看吗?”
明苏沉着脸,并不答话,这家妓馆虽不及教坊雅致,但也颇善营造高雅,往来俱是风雅之士。可再是风雅也是妓馆,客人来此,是寻欢作乐来。
明苏踏入大门,便闻得曲靡靡之音,那边几名男子摇头晃脑地打着拍子,怀中各抱名女子,那些姑娘也不安分,或者往人口中塞吃食,或倚在人怀中娇笑奉承。
这两三年间,京中盛行文人风气,不止是舞文弄墨、吟诗作画,狎妓*乐更是蔚然成风。
故而京中颇有几家妓馆开得红火,馆中也养不少才貌皆备女子。
玄过选中家,先派人去向妓馆中管事知会声。
鸨母早早便在门前候着。
信国殿下好女?色,是人尽皆知之事,明苏今日来,便未更换男装,她到时,日暮将至,天边半明半暗,正是妓馆开始热闹时候。
玄过这就去安排。
他走,明苏便有些后悔,至于悔些什,又说不上,只觉心中惶惶然。
她坐立难安,便在殿中踱步,面安慰自己,妓馆也不是没去过,五年前她时常去教坊。
可这安慰并没有多少用。
在殿中踱两圈,她停住步子,从衣袖里取出那只小盒子,打开,金簪就在里头。
这般情形,明苏那年去教坊便见过。五年过去,竟无半点长进。
明苏很是不悦,言不发地往里走。鸨母也见此也不敢再多话,忙稍稍往前走半步,在前带路。
招待信国殿下雅间自是最好。且鸨母想着殿下虽喜好女?色,可到底是女儿家,想必不喜花里胡哨东西,还专令人将头收拾番,以清雅为要。
明苏踏入雅间,见里头并未点什熏人香料,布置得也算文雅,放花瓶是青花瓷,很是素雅,挂两幅字画,是前朝诗人名作,写是将军出塞壮丽之景,是大雁南飞图,倒不凄凉反而大有秋日清朗之气。
她沉着脸色舒展些,在桌子边上坐下,手搭在腿上,手搭在桌上,食指轻轻地敲击桌面,又四下看
玄过想得极好。
他起初也思虑过,不必去妓馆,命人搜罗些女子领到府中,任由殿下挑选也就是。
可转念想往日底下献上那众多美人,殿下就没有多看眼,便觉行不通。
毕竟野花若是摘好捧上来,便少野趣。殿下亲自往野地里采摘便不同,新鲜野花,开得或娇艳或野性或含苞待放,掐花茎,嫩得出水,采下时还会娇羞低头。
光是想象,已叫人酥半边骨头。
她拧着眉头,看着金簪,道:“就去瞧瞧真正勾人是何模样,如此方能知皇后是何居心。”
说罢,顿顿,又认真地添句:“这是正事。”
说完这句,倒不那惶然,只是心中下子空得厉害,她将金簪收回袖中,坐下来,静静地望着空荡荡戏台出神。
玄过动作极快,不多时,便回来。
明苏也未多言,起身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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