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淑妃惊讶,关切道,“什事?”
明苏看着她,淑妃也坐直身子,是什事能让明苏如此记挂在心,以致夜半来此,却支吾难言。
明苏迟疑许久,几度欲言,最终却还是句:“没什。”
淑妃蹙眉,正要问,明苏却已接口讲下去:“儿臣已命中书令牵头,明日便会有大臣上奏,恳请重审太傅谋逆之案。到时,儿臣便会让陛下亲笔下诏,重审此案。”
“什?你……”淑妃果然转移注意,“你怎不等过些日子,时局再平稳些,再提此事?是怕他退位以后,你再令重审,世人会认为你以势凌人,借此事打压陛下,而非太傅果真冤枉,以致翻案翻得不彻底?”
闻她此言,明苏不免惭愧,这些年她忙里忙外,时常脱不出身来陪母妃说说话,每回来此,似乎皆是有事相托,又是心下烦闷,向母妃倾诉。
“儿臣只是来问问外祖母病情。”明苏说道。
淑妃摇摇头:“不大好。人老,身子败,旦病,便难痊愈。”
明苏容色暗,忙道:“母妃便在楚府多住些日子,有您榻前照料,外祖母高兴,许就大好。”
“若久在府上,只怕便是府上宾朋往来无宁日,反叫母亲不好养病。”淑妃笑道。
郑宓离去后,明苏命人回趟府邸,见她这些年收集证物都取来。
尤其是那张卢元康亲笔所书供状,命人连夜送去中书令府上。
卢元康是太傅谋逆案首告之人,若是这首告都是诬告,那自然这桩当年被定为铁案谋逆案,就是场笑话,场阴谋。
卢元康被判流刑,而今正在三千里外服刑,也得快马召他入京为证人。
这般安排,便到三更时分。底下来禀,淑妃娘娘回宫。明苏搁下手中奏本,起身往南薰殿去。
明苏笑笑,摇头道:“天下人又不傻,不论退位前退位后,儿臣要重审,都是得势掌权以后,压着他认错,而他旦认错,于儿臣必然有利。退位前退位后,没什区别。”
“太傅是忠是*,秉政四十余载,每条政令,每样举措,天下人最有体会,君王起居注上亦皆有记载,待案情重审,大白于天下后,世人中信自然信。
而那等好以恶意度人之辈,儿臣再如何将真相摊
明苏成功,她这做母亲也跟着水涨船高,外头已全然将她视作太后相待,她若在楚府,恐怕各家女眷皆会登门拜会,哪还有什榻前侍亲安宁。
明苏低下头:“都是儿臣……”
淑妃拍拍她手,道:“没有怪你意思。这步是不得不走,你别太过自咎。
何况,太医们都在楚府照看,留在那儿也帮不上什忙。”
明苏张张口,她望着淑妃,过半晌方道:“母妃,曾做错事。”
看望过重病卧榻母亲,母妃必是心绪不佳,入不得眠,她去安慰母妃,也好说说话。
明苏到时,淑妃刚卸下大状,闻说她来,便命宫人暂且退下,出来见她。
明苏见她身上还未换下出行宫装,忙道:“母妃先换身衣衫来吧。”
宫装华丽,所绣纹饰用多是金线,故而少不得沉些,穿在身上也不舒坦。
淑妃却是在她身旁坐下:“不妨事,你漏夜前来,可是有什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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