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苏听,也觉自己疏忽,点点头,记下:“下回换身常服再来,便不打紧。”
她新登基,许多事都还在忙着,譬如她衣物用度,便都还在各司赶制。
尤其是她是本朝第位女帝,除衣袍,还有簪环首饰。
与其他物件,各司不止要赶制,还得忖度着新君喜好,与礼部商议着,用何样式。
于是已呈上衣物便不多,且多半还是以黄袍为主,不会出错。
说罢,目光又管不住地朝着郑宓身上望去,夜色朦胧,她看不分明郑宓身上寝衣是何样式,是何颜色。
但不论是何样式颜色,只要在阿宓身上穿着,必是好看极。
明苏心有些发烫,目光也黏得更紧。
郑宓无奈,半是提醒半是警告地唤声:“陛下……”
明苏被她这声弄得脸红,也觉自己太过孟浪,连忙低下头。
迁宫之后,这还是明苏头回来郑宓寝殿。
太后寝殿自然不会如待字闺中少女闺阁般充满女儿心事娇羞与粉嫩。
整座宫室是以端庄大气为主,点缀几件以太后喜好择选摆件,使人瞧出这座宫室主人是雅致而婉约品性。
寝殿中有胭脂香气,正是郑宓常用那种,淡淡地萦绕开来。
明苏翻过窗站定,便如被母亲带去旁人家中做客孩童,有些好奇,又遵着礼节,不好乱动,只能文静地站着看看。
郑宓看看她衣袍,道:“与他们吩咐声,多用些鲜亮颜色,不必拘着明黄,也不必这般非要绣金龙。”
明苏毕竟才二十,金龙腾云虽威严,有天子气象,可也不必总是如此,何况天子之气也不是靠着衣袍来衬托。
明苏点头:“也这样想。”太上皇在位时,便好明黄,也喜用金龙,连日常饮宴时用杯盏都得雕上龙才
但她不愿输气势,便看着地面,嘟哝声:“见过。”阿宓单着寝衣模样,她们逃亡时,她见过好几回。
郑宓无奈,便转成心软,语气也柔和下来,笑着道:“你见过,为何还盯着看?”
“看不够。”明苏没做思考,怎想便怎答,但说完,又觉自己更轻浮,她脸涨得更红,幸而夜色遮掩,郑宓看不到。
郑宓没再说什,拉住她手,将她带到桌边坐下,自己去点盏蜡烛来,端到桌上,殿中便亮些。
明苏黄袍上龙在烛光里张牙舞爪,郑宓看眼,笑道:“你这身过来,若是路上叫人瞧见,看便知是陛下。”
郑宓将窗关上,回头便见她安静地站在那里,正好奇地四下里张望,便走过去,道:“先坐下。”
明苏“哦”声,回头看郑宓,倏然睁大眼睛,道:“你为何衣衫不整?”说罢又忙转开眼,假装没有看到样子。
郑宓当真无奈,她何曾衣衫不整,只是单着寝衣罢,只得好生好气地解释:“这是寝衣,歇下多时。”
都已三更天,除却巡逻禁军,守夜宫人,还有夜半翻窗皇帝陛下,这宫中还有何人未曾歇下?
皇帝陛下此地无银地把头撇到另边去,装作很君子地未曾看她,但刚将头转开,她又觉她与阿宓间是不必如此君子关系,又转回来,竭力镇定稳重地点下头,道:“扰你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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