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明苏,他更不愿见太后。因总有些怵她。
可人既到,他少不得又得摆出些架子,斜睨着郑宓,冷道:“稀客,什风吹太后娘娘来。”
郑宓径直走来,好似不曾听见他话语,直至走到躺椅前,方停下来,居高临下地看他眼,淡淡地道句:“退下……”
这二字轻描淡写,太上皇却听得心头跳,他下意识地望向郑宓身后,只见那后头。
不止是太后带来宫人行礼,无声地退下,连他近身伺候近侍也跟着退下,全然不顾他有什吩咐。好似他这太上皇根本不存在般。
忽然名宫人自远方飞奔而来,玄过见他,稍稍慢些,待那宫人追上,方止步。
那宫人凑到玄过耳边低语几句,玄过容色变,马上到明苏身边,躬身禀道:“陛下,他们动。”
明苏目光转到他身上,抬下手,玄过会意,忙高声道:“改道上华宫。”
上华宫地处皇宫北面,是座独立宫苑。苑中宫殿楼阙皆备,尚精巧华丽,且遍植草木,每到夏日便是枝叶接连,遮天蔽日,兼之苑中还开凿湖,盛夏间,水汽蒸腾,上华宫凉爽舒适。
故而历代帝王,常以此宫为避暑之所。
明申而今年幼,尚且不知有种灾祸,称作无妄之灾,总是降临得毫无道理。
他站在原地愣好会儿,直至身后内侍瞧着不妥,上前来劝慰两句,方含着泪,回去寻顺太妃。
明苏离慈明殿,时想需与阿宓说道说道,待明申不可太过溺爱,时又觉不当说,说倒显得她小气计较。
她路行,路想。玄过见她足下漫无目,便趋步上前,小声请示道:“陛下可是要回垂拱殿?”
明苏止步,抬眼看,见已入御花园,念及多日不曾拜见淑太妃,便道:“摆驾南薰殿。”
太上皇自然知晓他失大位,便是失势,再无往日风光。
可眼见他连身边宫人都做不得主,仍是阵阵怒意地往上窜。
他盯着平日在他身边伺候那几名宫人恭敬地退下,退至无影,缓缓地端正
只是夏日阴凉清爽,到冬日,不免就显得森冷严酷。
郑宓到时,太上皇命人搬张躺椅摆在高高露台上,他躺在上头,手里端着白釉爵杯。边上小火炉上温着壶酒。
殿内帘中,队乐伎正为其演乐,乐声悠扬而婉约,伴着这初雪、酒香,甚为惬意享受。
侍立侧内宦见太后到,慌忙禀报,太上皇睁开眼睛。
自躺椅上坐起,扭头看过来,眼底飞快地闪过抹抵触。
“是……”玄过恭敬应对,直起身,朝后招招手,直坠在仪驾后头肩舆立即抬上来。
明苏升舆,思绪又转到淑太妃身上。淑太妃近些日子越发不爱见人,常日闭门谢客不说,纵然是她去,有时也会被阻在门外。
她总担心太妃如此日日闭门不出,会闷坏。今日初雪,更是惦记着太妃殿中炭火足否,衣衫暖否,便欲亲去瞧瞧,即便太妃不见她,隔着门问安声,也是好。
雪已停,宫道上积雪还未来得及扫去,故而抬舆宫人们走得格外小心细致,速度便慢些。
绕过处拐角,南薰殿高耸斗角飞檐映入眼帘,很快便要至殿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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