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极为惜命,不止太医,每回都召不同,日三餐,他都会亲自查验,而后命宫人当着他面尝过,方会食用。
可再是惜命,再是谨慎,又能如何,从前无事,只是没人
她退下,郑宓又召她宫中内侍首领来,问道:“平日给上皇请脉是哪几位太医?”
她向留意上华宫,上华宫中举动,不止会呈禀给皇帝,也会禀与太后。
故而内侍首领不假思索道:“是王、赵、董三位院使,有时也会命太医院院首亲去诊脉,几乎回回都是不同太医。”
郑宓听出来,是太上皇害怕只用位太医,会让这位太医被收买,加害于他,故而每回都召不同太医。
她眼中流露讥讽,与内侍吩咐道:“你这就去太医院盯着,过会儿,若上华宫有人来召太医,不论召是谁,都只许院首奉召。”
即便她自己都在煎熬之中,但她仍是努力地,想与她份安心。
郑宓抬手,在如意上抚过,自语道:“与她说,要同用晚膳。”
那便务必要在晚膳回来,不能误与明苏用膳时辰。
云桑不知她话中之意,只笑道:“既是要同用晚膳,陛下也太心急,晚膳时亲手献与娘娘,岂不正好,可见是得宝贝,便迫不及待地要让娘娘也瞧瞧,这才让人先送来。”
郑宓笑笑,接过如意,与云桑吩咐道:“要去趟上华宫,选几个信得过跟着。”
这念头起,便再也遏制不住。
始作俑者,害得多少人丧性命,家破人亡,怎能任凭他心安理得地享受荣华富贵,在座富丽堂皇宫城之中颐养天年。
郑宓对太上皇恨意从未消过,只是忍又忍。
昨日自贤妃口中听闻之事,化成最后根稻草,将她隐忍全部击溃。
这样人实在不配为人,他活着,便是明苏心头永远刺,只会越扎越深,绝不会有释怀那日。
内侍听明白,道声:“是……”便立即去办。
不多时,云桑也安排好。
郑宓自她寝殿中木匣子里,取青花瓷小瓷瓶,放到袖袋中。
自大内往上华宫,不算太远,但也不近。郑宓城宫车,出宫门。
她倚靠在车中,暗自思索着。
云桑怔,不知太后为何特意强调信得过,她小心地瞧眼太后神色,太后娘娘那双眼眸好似深渊般幽深不见底。
见她看过来,郑宓笑,道:“快些。”
云桑不敢耽搁,亦不敢深思,忙去办。
太后入主中宫这般久,又掌着宫中大权,要寻几个信得过人,自是不难。
但她特意指出要信得过,云桑明白,这是要心腹中心腹。
“娘娘……”云桑入殿,手里捧着柄玉如意,笑着行礼,道,“是陛下命人送来,经高僧开光,在佛前供七七四十九日,刚取回来。”
郑宓起身,走过去,云桑双手捧着如意呈上,口中又道:“送如意来那位中官传陛下话,说是给娘娘安枕之用。”
玉如意成色极好,通体碧绿剔透,无丝杂色,雕琢更是精细,必是出自名家之手。
这个时辰,明苏还未散朝,定是上朝前,她便命人去佛堂,将这柄如意取来。
她知道她昨夜未得安眠,知道她害怕,她想让她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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