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已是近午。
明苏回垂拱殿,召大理寺卿来,让他去查御史所奏平江王世子失德之事是否属实。
此事不是什秘密,宗亲们得到消息,心中便是凉,只以为陛下仍是要打压着他们。
倒是让朝臣们好生振奋。
偌大天下,每日奏到案头事积得老高,明苏也不是只顾宗亲与大臣们那亩三分地算计便好。
反正阿宓不生气就好。她侥幸地想道。
“宗正卿此言未免偏颇!”名大臣高声说道。
将出神明苏吓跳,她不动声色地睁眼,透过晃动冕旒朝下观,见是御史,正唾液横飞地痛斥平江王世子德行有缺。
朝廷就是这样个地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大臣们或多或少地有些为国为民良心,但做起事来归根到底还是利益二字。
宗正卿自然是要为宗亲说话,也是为趁着太上皇驾崩探探陛下心意。
隔日早朝果然隆重。
大殿还是那座大殿,人也还是那起子人,可兴许是那篇篇奏议写得格外长,用词格外骈俪,又许是大臣们容色格外郑重,明苏只觉这时隔大半月早朝肃穆得与她即位之后第回上殿不相上下。
明苏听得脑袋发涨,又不便喝令退朝,只得借着眼前垂下冕旒遮掩,合目养神。
此时禀笏是宗正卿,把岁数老头,站在殿上侃侃而谈,谈是几名宗亲袭爵之事。
先帝将爵位限得极严,宗亲们袭爵难免受许多阻挠。
当皇帝真是累,看不完奏疏议不完事,那奏疏上所奏件件多是些与百姓休戚相关大事,半点都轻忽不得,使得明苏每回拿起朱笔,打开奏疏,都觉得这天下沉甸甸地坠在她肩头,坠得她满心沉重。
玄过侍候在旁,直到她将案头奏疏都批完,揉着自己肩膀站起来,方上前禀道:“太后娘娘来,就在后殿等着陛下。”
明苏神色振,也不揉肩,面快步朝后头走,面问:“怎不早说?”
她问得急,玄过也不怕,笑着回道:“娘娘吩咐,不让小搅扰陛下勤政。”
他们说着就到后
而御史不过是马前卒,朝廷就这大,官位也就那几个,这几年宗亲们都被排挤,清贵大臣们占全部好处。
若是陛下有意倚重宗亲,岂不是要他们将所得利益让出来?
明苏听着怪无趣,她目光掠过众臣头顶,落到大殿外。
虽才刚过上元,春意已展露出苗头,斜照入大殿阳光铺在地上,金光里浮动着细微尘埃。
不知阿宓在做什,可用过早膳,这样好春日,还是与阿宓待处好,哪怕只是在她身边睡觉都好。
平江王已薨逝三年,平江王世子奏本递十余道,却始终留中不发,让他又当三年世子。
好歹是个郡王世子,这三年为着此事四处求人,吃不少闭门羹,这几年京中提起此事,也是颇多唏嘘。
宗正卿在底下说到恻隐处连连叹息。
明苏原也是听着,不过此事她早已知晓,也打算好如何处置,于是听着听着便走神。
阿宓昨夜虽不理她,但今早起来时,似乎不生气,起床时,还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会儿,看得明苏心头紧,总觉得有什不对,可细想又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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