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下午净站军姿,吃晚饭又晚训。洗完澡回到宿舍,唐皓和沈致湘动不动趴在床上,只有嘴还嘟囔着,长吁短叹。
也累得够呛,靠在枕头上回妈“在学校切都好”短信,就有点儿打瞌睡,视野中灯管光越来越模糊。
不知过多久,沈致湘晃醒。
“张回,你见严行没?”
唐皓坐左边,沈致湘坐右边——严行?不知道他在哪。
“诶,张回,”唐皓小声说:“那个严行什情况啊?”
摇头:“不知道。”
“他也是本地?看他那儿啥都没有,根本不准备住人吧。”
“噢,可能吧……”是真困。
“张回,”严行低声重复遍,说道:“记住。”
很多年之后每每回想起这个场景,总忍不住想,如果当时和唐皓他们去吃饭,是不是就——就不会有后来,以及后来后来?
但“如果”是没有意义。切都发生,就算别人不知道,但自己,清二楚。
在本小说里看到这样话:如果这些故事在三十岁时候还无处倾诉,它就会像扇黑暗中门,无声地关上。那些被经历过时间,因此就会平静而深情地腐烂掉。
今年二十八岁。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足够平静,或者足够深情,但知道没办法让那些后来和后来后来像黑暗中门样,无声关上。
然后看见严行名字。
“呃,你名字是……严xing还是严hang?”
严行像是正在发呆,猛地回过神来,目光躲闪下:“行……行走行。”
“噢,”把衣服递给他:“你军训服。”
“谢谢。”严行接过。
“啊?”迷迷瞪瞪地:“严行?他——”
严行床上只有那块毛茸茸袖珍毯子,和裸露出来床板
“他放在床头那件T恤你看见没?莫斯奇诺,两千多呢,”唐皓继续说:“还有他那双鞋,开学前刚在专柜看见,四千二。”
陡然清醒过来,件T恤两千多?四千二双鞋?真……有钱,这学校有钱人果然不少。
是走运才考上这所学校。
别人都说北京学生沾光北京学生占便宜,是点儿没觉着。家在丰台,爸六年前病退,妈在公交车上做售票员。呢,是既没钱进好私立学校,又考不上公立重点高中。这年头,进不好高中,基本就和本地重点大学绝缘。身边小伙伴,他们虽然和样有着北京户口,却少有人考上所谓好大学。有对学习上点心,离开北京去外地上学,有不上心,就读个职业学校,或者直接不上学在外面混。
是们那片儿唯个考上985,是走运。
严行,严行。
()
下午开始军训,们这届运气好,不用去怀柔,就在本校。
教官就是们国防生师兄,共训14天,总来说,这军训挺水。但只有点,军训期间不许夜不归宿。
军训动员大会上,穿着军装院长在台上三令五申,坐在下面昏昏欲睡。
刚要转身,严行开口。他说口标准普通话。
“你叫什名字?”
“张回。”
“回?”
“个,回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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