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个多月,严行就住在这里。他住在这间离们学校只有地铁站地房子里,向讲述他在西安陪伴奶奶生活。他告诉芙蓉园西门外有家羊肉泡馍很好吃,他告诉他在碑林看到落日余晖把天空映成淡淡紫红色,他告诉奶奶家楼下那户人家养只鹦鹉,天不亮就在阳台上“起床啦起床啦”。
不知道他为什要骗——甚至不知道他对说那那多话里,究竟哪句是真。
把严行钥匙放在他床头柜上,转身走出卧室,到卫生间洗干净手上泥污,然后向门口走去。可以晃醒他,甚至是用冷水泼醒他,把所有想不通问题都问出来。可竟然问不出口,千头万绪,问不出口。
就在搭上大门把手那刻,卧室里传出严行浑浊声音:
“回,对不起。”
“那就赶紧把他带走吧,”他像是哼笑下,“他直躺这儿像什样子。”
只好单膝蹲下,请他帮忙把严行放到背上。
背着严行走出随喜会馆,不知道他喝多少酒,竟然压得双腿打颤。空气又闷又湿,乌云已经聚集起来,很快,天空中落下密密麻麻雨丝。
七拐八拐走出胡同,脚下滑,猛地扑在地上。所幸及时用双手撑住地面,背上严行没有摔下来。
然而满手湿漉漉泥污,手心被粒尖锐小石子划破,渗出丝丝鲜血。雨越下越大。这摔,把裤兜里揣着两百块钱摔出来,看着那两张粉亮崭新百元纸币顺着污水,被冲进下水道。
问苏纹,你说“正常”是指什?
苏纹不回答。
又问她,你和严行到底是什关系?
苏纹还是不回答。
她起身,拢拢穿着藕色半身裙,淡淡道:“话就说到这,你有什问题,还是直接问严行吧。”说完,就上楼去。
停顿两秒,然后拧开门,走。
走出他家小
背着严行站在大雨里足足愣五分钟,他醉得仿佛昏死过去,动不动唯有呼吸沉重。
两百块钱是上两节课赚,节课个半小时,总共三个小时。讲三个小时课是很累,那间屋子很小很闷,总是边讲课,手里攥着卫生纸边擦汗。不——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两百块钱本是要用来买火车票,本是打算坐火车去西安找严行,为去找他受点累受点热又算什。
可是现在这两百块钱被污水冲走,再也找不回来。心里好像有什东西也被冲走。
把严行送回他买房子里,他身上揣着钥匙,摸到钥匙打开门,将他放到床上。
床头柜上烟灰缸里有五个烟头,床脚下有半瓶农夫山泉矿泉水和片被咬几口面包,房间角落堆着几件脏衣服和双袜子。
严行昏睡在沙发上,身上件白色T恤满是点点滴滴酒渍。盯着他,时间不知道该做什。
带他走吗?可能带他去哪呢。他原来根本没有回西安,他直在骗,那他定不想在这里见到吧。带他走?可也许才是个误入者。
冰冻般站在原地,随喜会馆里冷气十足,身上阵阵发冷。
直到个穿西装制服侍应员走过来,问:“苏纹叫你把他带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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