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坐在火旁，脱下鞋袜
看，鞋底已被山石磨穿
两个手指大小
破洞，袜线也有好些绽落之处。想起五姑不知何日回洞，分别之时也忘求她带些衣服回来，就算明日能赶将回去，这双鞋袜经过这般长途山石擦损，哪里还可再着？便是这几件衣服，常服不换，也难旷日持久。何况外衣上又被藤网挂破好些，洞中并乏针线可以缝补，日后难道赤身度日不成？愁思会儿。那鞋曾被水浸泡，急切间不能干透。闲中无聊，左手用根松枝挑着去火上烤，右手便去抚摩那双白足，觉着玉肌映雪，滑比凝脂，腔附丰妍，底平指敛，入手便温润纤绵，柔若无骨，真个谁见谁怜。暗暗好笑：“幸亏小时丧母，性子倔强，老父垂怜过甚，由着自己性儿，没有缠足；否则纵然学会身功夫，遇到今日这等境地，没处去寻裹脚布，怎能行动？明日回山，如五姑再不回转，想法弄来衣履，衣服破，尚可用兽皮围身，鞋却无法，说不得只好做个赤足大仙。”
正在胡思乱想，似听洞外远处有多人呐喊之声，疑是黄昏时所见小人。夜静山空，入耳甚是真切。连忙穿上半干鞋，轻轻走向洞口，就石缝往外看，只见月光已上，左近峰峦林木清澈如画，到处都可毕睹。除那片桃林外，地多平旷，看得甚远。只听万树摇风，声如潮涌，与多人呐喊相似，却不见个人影。细看并无可疑之兆，知是起山风，自己时听错。再看天上星光，时已不早，鞋已半干，懒得再烤，便将残火弄熄，放置火旁，就在松枝上打起坐来。云凤这多日来，起初是勤于用功，坐歇，歇坐。后来功候精进，成习惯，直未曾倒身睡过。当日虽是过于劳乏，等到气机调匀，运行过十二诸天，身体便即复原。做完功课起身，略微走动，觉着百骸通畅，迥非日间疲敝之状。自思：“难怪真修道人多享遐龄，自己才得数十日功夫，已到如此境地。只要照此去练，再得五姑指点，前程远大，真可预卜。”正在欣喜，猛又想起昨日失足，不啻天边飞坠，下落深渊，虽然前进方向不误，目光被雪山挡住，只翻越过去，便可到达白阳山麓，究是出于臆断。再者，下落时云层那般浓密，即使到达山麓，由数千百丈高山绝岭穿云上升，知道有多少危险？想到这里，不由又怕又急，恨不能当时就走往洞窟外观看。月光业已隐去，四外黑沉沉，风势仿佛已止，不时看见旷地上有丛丛黑影。先疑是原野中矮树，算计月光被山头遮住，天色离明尚早。决意再做次功课，把精力养得健健，那时天也明，再多采集点山果食粮上路，以免前途寻不到吃。于是二次又把心气沉稳，调息凝神坐起功来。
等到坐完，微闻洞外有响动。刚走到洞口，便听洞外众声喧驰，声如鸟语，又尖又细，脚步甚轻，好似多人在近处飞跑。就石隙往外看，天已微明，上次所见丛丛黑影，俱都不知去向，也不见个人影。方在奇怪，忽听声惊叫，三五个二尺长短黑影，从洞窟外飞起，疾如飞鸟，直往前侧面土坡之下投去，瞥即逝。云凤眼光何等锐利，早看出是几个小人影子，料是昨日所见无疑。心里好奇，也不管是人是怪，忙将堵洞大石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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