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但身为村主，新岁大典，势须必往。连日忧苦悲戚，身倦神疲，满拟后半夜把子女分别哄睡，自己也安歇
时，明早好往祠堂祭祖团拜。不料才将岁烛点起，拿
糖食和本山产
柑子，打算分散给三小兄妹，忽见萧珍满脸悲苦容色，望着帐沿发呆，两眼眶里热泪，滴紧滴地落个不休。看榻上，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萧逸触景伤情，所有爱妻遗物，早命检藏边。自二娘死后，萧家便乱章法。新年到，萧逸见室中什物零乱狼藉，无心自理，命下人收拾，把年下应用东西取些出来，准备新年陈设。偏那轮值女婢不知分别，往别楼取东西时，无心中将欧阳霜在日亲手自绣几件桌围、椅披和帐帘取出铺挂。萧逸正在后面祭神，通没知晓。回房以后，又忙着哄慰子女，无暇留意。这时细看，才知爱子昔年曾见乃母亲绣此物，知是手泽，睹物伤悲。心刚酸，又听身后萧璇、萧琏两小兄妹在那里抽抽噎噎，互相私语，埋怨自己言而无信，到年三十晚上，娘还不回，骗他们。回头看，两小兄妹同坐条小板凳上，正抱头对脸，互相拭泪泣诉想妈哩。萧逸早恐他们想母伤心，曾经告诫说：“你们年纪都年长年，新年新夜，不许哭泣。”两小兄妹原是强忍偷泣，及被乃父看破，再也忍不住劲，萧琏首先哇声大哭起来，萧璇自然跟着大放悲声。萧珍年长，虽记得父言，不似两小号哭，但是情发于衷，不能自已，这无声之泣，更是伤心得厉害。
萧逸见状，连悲带急，不知劝慰哪个是好。眼含痛泪，强忍心酸，走将过去，手个，先将两小兄妹抱起，走到茶桌食盒前坐下。又想起大个，忙喊：“乖儿快来！”萧珍含泪走近，把他拉到身侧，挨着坐下。然后温言劝慰，好容易劝住，各人面前分果糖。萧珍又说起二娘那晚死得可怜，两小兄妹自小无母，与二娘最是亲热。萧逸猛地触动心事，忙将子女先行劝住，盘问三个小孩，二娘平日相待如何？可有什
话说？三小先齐声述说，二娘极爱他三个，问暖嘘寒，无微不至；脾气更好，无论怎磨她，从来都是笑嘻嘻，不似别人爱多嘴；遇见两个小淘气，总是温说哄劝，没句气话骂人，谁都爱她，听她话。后来萧逸禁住小，盘问大个。萧珍才说起二娘平日再三叮嘱，上学回家，不可和她离开，以免受人欺负。近来学本事，反而劝得更紧。又叫萧珍兄妹不要理崔瑶仙，尤其崔家不可前往。问她何故，她说妈走时嘱咐她，等母亲回来，自然明白。又说瑶仙丫头性情太坏，因学不到武艺，恐难免她怀恨伤人。去年忽然背人悲泣，老说对不起主母，死都有罪。问她何故如此，却又只哭不说。再不就是说妈走时她该死，不能追去拦阻，害得
们父子妻离母散，终年伤心，叫她如何做人？每次哭罢，必用好言叮嘱二小兄妹，千万不可告知父亲，以免伤心，添她罪；否则她也去竹林里寻死，不想活。死前十几天，时常自言自语，哭骂畹秋和她自己。又对萧珍屡说，崔家表婶不是好人。几时她如得病要死，或是被人伤害，叫萧珍得信，不问在哪里，务要快跑寻她，她有极要紧话说。盘问，又说不出所以然来。才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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