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数十里,因飞行神速,就这彼此传声对答之际,按理早该飞到。及至互相嘲骂阵,天痴上人似觉飞近些,却总飞不到前面峰顶。猛然警觉,知已陷入埋伏以内。敌人为人,决不只说大话事。自己虽不怕,这些门徒实是可虑。如真全数被陷在此,自己人遁回岛去,日后便能报得此仇,也是生平奇耻大辱。身在伏中,初见时打算已无用处。并且经施为,妙用立即发动,脱身更难。估量乙休兼用移形换影,借地传声之法,真身必隐旁,对面山头,只是旁处移来虚影,就能施展法力,赶将过去,不是上当便是扑空。
念头转,面暗嘱门徒小心戒备,不可稍微忙乱,也不可离开自己丈以外,任敌人辱骂,不可动火轻敌,务随自己行动。面忙把遁光停住,先辨明真正子午方位和五行向背。再把盛怒平抑下去,舍却对面峰头,或照心中揣测,和自己易地而居。隐身之处,面向西北,冷笑道:“驼鬼无耻,只使用鬼蜮伎俩,还敢说是和相对?不必再鬼头鬼脑暗算门人,今日老夫误中诡计,甘拜下风。你夫妻真有神通,敢去铜椰岛相见,便从此退出此岛,隐居大荒,永不出世,你看如何?”说完,果听西北方乙休哈哈大笑道:“痴老儿,总算难为你,居然识得这移形换影之法,虽还不能脱身,到底少吃场苦头。居然也肯输口,服?早料定你不过黔驴之技。至于请老人家去捣巢穴,卖弄你窃据多年点家私,做那孤注掷,不是上来就和你说,答应准去,何必再用这激将之法作甚?至于那老伴,这多年来,只不许人到她门前扰闹,如有本领,十次八次尽可上门找她,甚时都在等你,决无虚约,但照例不肯上门欺人。尤其像你这等老而无耻之人,不得不加驱逐,以免灾害岷山左近草木。想她上门寻你,如何请得她动?就驼子个,已够你受用,如再把她请去,她性情是除恶务尽,便不能似这样好说话。本心是稍和你开点玩笑,把令高足们屈留在此,等回白犀潭向老伴略叙阔别,再亲身来护送他们回去,免得路上遇见对头,你无力照顾。别人不似好说话,令高足们有个七长八短,不能保他们长命百岁,追本穷源,说是事由驼子而起,更添抱怨。现在念你尚有自知之明,驼子向宽宏大量,伸手不打笑面人,只要肯低头服输,百事皆,决不再难为你。不过话已说出,总该应个景儿,免你回去又向门人吹大牛,说埋伏被你识破,计无所施,不得不放你走。如是晓事,自己人先行回去,由东南方煞户飞出,以你法力,虽有点阻碍,足可脱身。令高足们也只屈留二日,便亲来护送,无多停留。千万不可携带同行,否则,便是白害他们吃苦。万再连你屈留此地,等齐护送,就更不是意思。好话说完,信不信由你。和山妻别多年,她前此对颇有点芥蒂,多谢你成全,今日才得相见。亟欲回去叙阔,恕不奉陪。”说罢,便没声息。
天痴上人闻言,自是愧忿难当,又无法还口。情知所说多半实情,偏是敌人禁法神妙,急切间直看不出点虚实迹象,连喝两声:“驼鬼少住!”不听答应,料已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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