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至多不过七八岁光景,人小腿短,坐在树干上,悬着两条欺霜赛雪小胖腿,不住踢动,正在昂首望月,见人走过,直如未见。龙娃心虽爱好,想要亲近,终以自惭形秽,恐对方是个富贵人家公子,自讨没趣。已将走过,忽想起:“此是崆峒后山,虎狼时有发现,到夜间,便无行人。便自己也是由昨日起,经师父在身上画灵符,才敢夜行。小孩长得如此好看,看那衣饰,决非近处农家顽童。也许城里有甚贵人带他来此游山,借宿田家,小孩淘气,背大人夜出望月。如为虎狼所伤,岂不可惜?和他说话,也许不理。昨晚回时听师父说,所画灵符,不论多厉害野兽蛇虫,在五十步以内,决不敢犯。对过有石礅,何不坐在那里,想法引他开口,劝其回去,以免冒失说话,受他抢白。如不肯听,便与他家大人送信,自会引他回去。即便受他点气,自己到底比他大得多,也不值计较。”哪知刚坐下,对面小孩突把俊眼瞪道:“喂!在此赏月,你这小孩,怎不回家看你娘去,却坐在对面讨厌?”
龙娃见小孩说话难听,方自有气,想还他两句,想起大户人家小孩照例看不起人,所带仆人又多凶恶。此地离家已近,如与争吵,惊动他家大人,必不说理。就打得他过,不受欺负,或是腿快逃脱,被他寻上门去,老娘必要受气。再说,他比小,也应让他。念头转,气方平息。忽见小孩口角上似有笑容,不似真个厌恶自己,猛又想道:“富贵人家子女何等娇贵,夜深寒冷,就说背人淘气,怎穿得这等单薄,也不怕冷?还有肩上所插连柄双钩,长有二尺,像件兵器,也是奇怪。”微沉吟,小孩又笑问道:“问你话,怎不说?老对看做甚?也不回家,不怕你娘担心?”龙娃闻言,暗忖:“怕娘担心,他怎知道?”心又动。终因小孩年幼,末次带笑说话,神情更显天真稚气,仍当作是偶然,立时乘机答道:“上晚学才回,走累,歇歇腿,就走。这里离山口近,时常有虎和狼出来咬人。你是城里大家公子,年纪太小,不知厉害,并且夜深天冷,身穿太少。你大人借住在谁家?送你回去,明早再玩,就不怕。”小孩笑道:“还当你是好小孩,原来不论对谁,都说鬼话,这已欠打,还说年纪太小。老实说,且比你大得多呢。如不看你是后生小辈,单说小,就犯忌讳,且不饶你呢。也不自量力,要想送回家。家大人离此好几千里,你送得去?不用你担心,趁早快走,免惹老人家有气。”
龙娃已经借着问答,凑近前去,越看越觉这小孩宛如美玉明珠,容光朗润,如花仙面色,同是从来未见。尤其那双黑白分明俊眼,隐蕴精光,令人不敢与之对视,暗忖:“近日连遇师父和花仙,均是神仙中人,乍见时,全看不出点形迹。这小孩更是异样,说话也有好些怪处,莫非又是位神仙变?怎这小年纪?”立意想探出个底细才走,便笑答道:“就不走,也不碍事,还省你人寂寞。你家到底何处?相隔几千里,如何来去?难道会飞?还说说鬼话呢。”小孩把俊眼瞪,微嗔道:“小鬼无理!你当和你样,见人装样,专说鬼话,讨点便宜,连师父都想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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