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懿,”她低哑地坦白:“其实,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该来地方。”
“不知道他想不想见、记不记恨。”
没有丝毫鄙夷与嫌弃。
傅斯恬凝视着她,整个眼眶忽然酸胀起来。
那句午夜梦回常常像尖刀样扎进她心口“恶劣基因果然会遗传吧”回音,好像终于从耳边彻底消散掉。
可随之而来,却是另种尖锐痛楚。
她捧着花束,走到时懿身旁,蹲下1身子,从背后抱住时懿。
她不悦地松开傅斯恬手,看也不看她,自己跨上墓坪。
傅斯恬怔怔,眼眸亮点起来,跟着时懿踏上去。
积灰还是挺严重,不打扫实在看不过去。傅斯恬忘记带扫帚过来,只能从旁边树上折长条带着大片叶子树枝下来当扫帚。
时懿依样画葫芦,也想折条下来帮忙。可做什都有模有样她,做起这件事却是意外笨拙,傅斯恬光看着她站在山崖边上就够心惊胆战。她连忙攥住她手腕,给她指派其他任务:“你帮把墓碑上字重新描遍好不好?”
时懿犹豫下,看墓碑上黑字确实已经褪得很厉害,便接下来。
呐鞭炮声,不知道惊醒过多少次她梦。
“那等会儿在停车地方会和。”傅建涛叮嘱。
傅斯恬点点头,和王梅芬、宋禹打声招呼,带着时懿往直继续前行。
时懿能感觉到她情绪低下去,什都没问,收伞,扣紧傅斯恬手。
傅斯恬回她个很淡笑。
时懿愣愣,放柔声问:“怎?还差点就描完。”
傅斯恬把花放到墓碑前,不说话,只是双手搂住时懿,贴着她,很轻地颤抖。
时懿整颗心跟着她颤起来。
她捏着笔杆指尖发白,用捏着纸巾那只手握住傅斯恬圈在她腰上手,轻声哄:“来来?”
傅斯恬回握住她大拇指,手很冰很凉,好几秒后才应:“没事。”
她从篮子里拿漆和笔,又从挎包里拿纸,走到墓碑旁,没有在意脏乱,直接坐下身子,仰着头,先把墓碑整个擦拭遍,而后才笔画认真地描摹起墓碑上字。
傅斯恬打扫完墓坪上积叶,时懿还在描摹。她已经在描大名旁最底下那行生年与卒年数字。
位置比较低,字太小,傅建涛提供毛笔太粗,要描好并不容易。
时懿贴得很近,身子压得很低,只手提着笔,只用笔尖描摹,只手捏着纸巾,随时防止多余漆下溢。太阳烤在她身上,傅斯恬看见,她脸侧有层薄薄汗水在阳光下隐隐闪烁着。
她抿着唇,脸上是那样庄重、那样认真神色。
时懿心口开始发闷。
傅建泽墓离他父母并不远,不过再走几分钟就到。
坟墓已经不是傅斯恬记忆中样子。矮矮黄土堆已经照着她前两年意思,新补上水泥,铺平墓坪。整年都没有人来过,墓坪里除有些许落叶和杂草,还算是干净。
傅斯恬咬咬唇,定神看时懿,再次和她确认:“上去吗?”
时懿蹙眉,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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