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听得羞红脸,她偷偷瞄眼身边女子,那人容颜遮挡在盖头之下,看不见是什神色。汉王不由猜想,宾朋口称般配,不知她听到不曾。
直到仪典毕,已是明灯高悬,入夜时分。
筵席已陈,丝竹已响。新妇留在新房,新婿要往前堂,招呼宾朋。
洞房花烛,人生得意之时。往往这日,新郎都要受番刁难。幸好汉王虽年少,但这满堂公卿,无人能在品衔上压过她,唯有几名宗亲长辈,借着辈分,多劝她几杯。余者多是上前来恭贺声,饮上杯,便算过。
饶是如此,汉王也饮不少。
九旒之冕,华组之缨。衮服缂丝所制,用玄色,黑衣纁裳,绣九章纹,腰间用大带,瑜玉双佩。右边还悬长剑,英气非常。
汉王甚少穿得这样隆重,颇有些不适。她不大敢乱动,她动,平天冠上旒珠便会跟着晃动,显得很不庄重。故而她整日皆是规行矩步,仪态端方。
至黄昏,汉王前往太常府上迎亲。
礼乐声起,笙鼓雅乐。
这日每时每刻都有讲究,礼官骑在马上,路跟随,几时登门,几时接得新妇,新人几时出发,皆有讲究,半刻都误不得。
皇弟娶妃,自是件大事,兼之陛下不愿落下苛待皇弟名声,早早便诏令礼部仔细准备。
亲王大婚,自有仪典,但仪典之外,亦有不少需斟酌,小到请帖上纹样,大到成亲当日防卫,不单是礼部,连同巡察京中治安金吾卫也跟着左右奔走,唯恐有什没眼色,在殿下成亲当日,冲撞王驾。
相比之下,将做新婿汉王殿下倒显得清闲。
夏日过去,凉秋初至,冰酪吃不得。汉王大是遗憾,但想到她即将要有王妃,相比之下,不能吃冰酪也算不得什。毕竟来年夏日,冰酪还可再做,但王妃是直都有不能退。
汉王并不讨厌太常之女,若是不做王妃,她还是很喜欢她,她赠与那佩囊很好用。这样灵佩囊,她也肯赠与她,可见是个很好人。
直到从宴上退下,汉王脑袋已经有些昏沉。
家令唯恐殿下饮醉,早早令人备下醒酒汤,等在新房外。
深秋夜寒,汉王胃中火灼般烫,面上却又觉得贴冰般冷,她接过玉碗,气饮尽,方皱起小脸,低声道:“真是难喝。”
侍从赔
汉王迎到王妃,登车往王府。
王府中早已是宾朋满座。新人到,满堂喝彩。
汉王颇有些紧张,她牵着红绸端,引着王妃朝前,步入堂中。王妃由侍女扶着,步步朝前,跟随汉王之后。
婚礼繁琐,愈是高贵人家,越是尊崇古礼,拜天地,入新房,对席而坐,同牢共食,步步下来,半点都不能出错。
婚礼,总是喜庆热闹,男男女女,皆面带笑意,喝彩之声不断,般配之语,间或入耳。
可惜,她要做她王妃。
斗转星移,时日过得飞快,大婚之日愈近,汉王殿下便愈紧张。
深秋之际,严冷初现。连续数日冷雨之后,这日天气格外好。天空广阔高远,阳光温暖和煦,京中仿佛挥去权柄纷争带来冷酷,裹上层金黄温存。
汉王早起身,便换上礼服。
朝廷有制,士人成婚,多以爵弁服。天子、太子、王等皇族子弟,则着衮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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