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回,在水榭中,在殿下身边,她却梦见人。
那人穿着水蓝宽袍,坐在窗下,望着窗外淅淅沥沥地落雨。王妃能听到梦中雨声,如此
跟丢也是意料之中,只若让殿下知晓,少不得又通提心吊胆。王妃回到水榭中,汉王躺在软榻上,她身上搭袭薄毯,睡得正香。
夏日午后炎热,清风穿过水榭,也不能使暑热尽除,汉王额上有层细密汗水,王妃走到她身旁,俯下身去,替她擦去额上汗水。
汉王迷迷糊糊地睁眼:“王妃,你也睡。”
她面说,面朝里靠靠,让王妃躺到她身旁。
软榻狭小,只容人安睡,二人便挤,但汉王毫不在意,也不怕热,钻到王妃怀里,又复睡去。
王妃就着她端茶盏,小小抿口。
汉王满足笑,将杯中余下凉茶饮下。
那甲士过午不久便回来。
他入府,便要请人禀报殿下,却被婢子截下。认出这是王妃身旁侍婢,甲士五十地将所见说出来:“小无能,叫那老道发觉行迹,只跟出数里,便教他逃。”
婢子听,只道:“此事王妃自会禀殿下,你且去歇着罢。”
,恐王妃以为她小题大做,便道低声:“直觉他不是好人。”
她这方面直觉甚为敏锐,从未出过错。
王妃倒盏凉茶与她:“殿下派人跟着他?”
汉王接过茶盏端着,并不喝,点点头:“他神神叨叨,怕他不安好心。”她也不太懂如何对付别人,只是下意识便派人跟着,倘若真不是好人,知晓他底细总是好。
王妃已知道,这道人想必是京郊玄天观。玄天观这代弟子,恰好是居字辈,听闻观主垂垂老矣,甚为倚重大弟子居空,欲将观主之位传之。
王妃取过旁团扇,下下替她扇凉。
不远处角放青瓷缸,缸是圆口,其中盛水,水上养两朵盛放白睡莲,花朵托着嫩绿莲叶,浮在清水上,散发出阵阵幽香,伴着清风,香气在这水榭中散开,引得人愈发困倦。
王妃也渐渐睡去。
她落入梦中。
三千年岁月,所经之事太多,所见之人亦是数不胜数,她极少入梦,不知该梦何人,梦何事,遇见殿下之后,她眼中心中皆是她,更是不必从梦中得到慰藉。
甲士自是答应,恭敬礼,便退下。
侍婢来回禀时,汉王正在水榭中小憩。
王妃走到榭外,听那侍婢回话。
水榭临池而建,池中莲花盛开,在骄阳灼热照耀下,几只蜻蜓娉娉袅袅地飞舞,轻轻停到那莲花花蕊中。
只几句话,侍婢很快便禀明白。王妃略颔首,示意她退下。
依殿下描述,居空眼就瞧出那佩囊不妥,可见是有些道行。
但那又如何。
王妃抬手摸摸汉王脑袋,柔声道:“殿下不必忧心,无事。”
汉王心慌路,王妃短短句话,却奇异地使她心安下来。也是,王妃去岁春方入京,入京后也是在太常府中,哪能随意见道人?应当是她多虑。
她点点头,端着茶盏,小口小口地饮茶,凉茶清热解暑,她出门晌午,正是干渴,饮口,就觉脾胃皆舒适。她眯起眼笑笑,又抬手送到王妃口边:“好喝,你也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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