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交,天况日渐炎热,白昼变长,夜晚变短,日子也似染上瞌睡虫,伴着骄阳如火,困倦起来。
天空高阔,蓝得碧如洗。
本是和煦日,汉王却是郁郁寡欢。
她今日起得格外早,坐在书案前发阵呆。
昨日入
却说当今圣上也是不容易,自登基之后,直为子嗣所扰。她与皇夫成婚多年,奈何膝下直无子。起初大臣们还算克制,只偶尔旁敲侧击番,然而时日渐长,皇储踪迹全无,大臣们自是日益着急起起来。开头是暗中请陛下外祖母入宫劝说,东宫,国之储二,怎可久缺?当初哀帝时晋王之乱便是因高帝在立储事上,太过拖泥带水埋下隐患。为国家计,也当迎立侍君,延诞储嗣。
皇帝不允。
大臣们无法,又推丞相出来,前去劝说。丞相乃是皇帝母舅,皇帝与母舅家惯来亲厚,想来多少会与些颜面。
皇帝依旧不允。
她与皇夫感情甚笃,不愿再有第三人入宫挡在她们中间,任谁来劝,都是无用。然而国家又确实不可无太子,她百年之后,也着实需个人来继承皇位。
汉王长高,待正旦过去,冬服除下,抽条长个便十分明显,去岁春衫倒是不紧,却露出小截手腕,穿不得。
幸而王妃已料到,做春衫时,照着旧服大小又留出些尺寸来,恰好合身。
朱色襕衫,圆领大袖,将汉王小脸,衬得越发白净,活泼朝气。汉王很喜欢,时常穿,却十分爱护,唯恐穿坏。
王妃又好笑又无奈,与她道:“明年殿下再长高,便穿不得,不必这般紧省。”
殿下长个子比寻常女子晚些,仿佛这时才开始,到明年,必是要换新装。
皇帝便将目光对准汉王。
先帝有十子,除去夭折,早殇,还余六子,六子之中,五子前前后后地卷入逆案,只剩第八子汉王缘。
皇帝也是别无他法,面应付着朝臣催促,面耐心等待汉王生出孩子来。她已想好,但凡汉王有子,不论是男是女,立即抢过来,立为储君,往后好生教导,让他将来做个明君。至于她百年之后,储君是仍以她为母,还是重尊汉王为父,她并不强求。
皇帝已思虑周全,谁知左等右等,等年又年,始终不见汉王妃有孕。面是大臣催逼不断,面是觉得对不住皇夫,皇帝终于坐不住,请汉王入宫来,欲替她看看,身上是否有什亏虚,若是有,也好及早调养。
这看,汉王女儿身自是瞒不住。
汉王面点头答应,面仍是小心翼翼,生怕擦到蹭到,偏生她又爱穿,整个春日,汉王殿下仿佛斯文不少,时常坐着,不跑也不跳。
如此到春末夏初,那件春衫,竟如新般,无丝毫损坏。
且汉王愈加爱看王妃,总觉得王妃好看,时常欲言又止地想说些什,最后却只腼腆地笑,小脸微红地望着王妃轻轻摇头,个字也不出口。
王妃知她兴许还需些时日来说服自己,便也不戳穿,只耐心等待。她固然可立即就戳破,引得殿下说出心中所想,却又觉得,倘若她直言已看穿她是女子,必会吓到殿下,不如顺其自然,等她自己放下戒备,亲口对她说出这个秘密。
如此,直到汉王十七岁,此事竟被皇帝无意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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