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少有如此正肃时候,王妃不知想到什,竟有些失神。汉王身心俱在她与画上,王妃神色恍惚,她立即就发现,轻轻咦声,停下笔,不解地望着她。
这打断,王妃回过神来,冲她笑,昳丽不可方物。汉王脸颊红红,提笔继续,兴致愈加高昂。
这画,便到日暮黄昏。
汉王画技称不上出神入化,与大家相比,更是相形见绌。然而这幅画像,有着画技以外东西。
两名侍从左右将画卷挂到架上。
小汉王没听到样子,开开心心地自榻上起来,更衣戴冠,怀着阿瑶最好看,阿瑶下山来与成亲甜蜜心思,早膳都多用碗米粥。
早膳之后,见天空万里无云,骄阳灼灼,草木葱茏,有丝不知从何处吹来清风,驱逐暑意。
汉王召来家令,问明今日无事,便拉着王妃去处小花厅,要在那里,为她画像。
小花厅在正堂之后,介于前殿与内院之间,是用作汉王与心腹谋臣,抑或王妃见亲近女眷之所。奈何汉王幕僚不少,能称得上她心腹,得她时常召见却是个没有,王妃则更不必说,故而小花厅竟是空置时候多。
汉王将画像之所择在此处,是因此处极美。
原来,她遍寻不见那棵桃树,就在她身边。
汉王呆呆,旋即高兴。
去岁,汉王携王妃同往广平寺看桃花,那棵最好看千年桃树却是不见。她那时问主持,桃树哪里去。主持笑称“千年之龄桃树,总不可叫它直留在处罢?”
言下之意,便是说桃树自己走。
那时她怕得厉害,只觉诡谲异常,让王妃安慰许久才好。
画中女子侧卧,着白衣红裙,眼望去,只见轻纱松软,仙袂翩翩,女子容貌隽秀,神色平和,姿态从容而恬淡。汉王笔触极为细腻,裙裳花纹都有描绘,用色柔丽,线条清雅。细细注视,画中人淡然神态下,仿佛含着轻柔笑意,正是方才,王妃回过神来,对汉王那展颜。
汉王紧张地站在王妃身后,见王妃久久静默,不禁忐忑不已,唯恐王妃不喜欢。
她屏住呼吸,忍住没有出声。又过许久,她回过头来,
小花厅三面是窗,面开扇门,门并不似正殿那般恢弘,以精巧典雅为主。窗上有纹案,纹案并非雍容华丽,却是格外古朴内敛。南面推窗,可见佳木繁花,佳木丛生,自然错落,林下漏日光,粼粼如金波。室内布置大气而不繁琐。只几二榻,三四玩器而已。
入花厅开窗,清风徐徐,凉意缓缓而来,甚是悠然。
汉王令人置画架、笔墨。王妃随她意,执纨扇侧卧,任由她去画。
汉王摊纸泼墨,全神贯注于笔下。
仿佛换个人般,她稚气隐然不见,神色专注,眉目湛然,全然沉浸于画中。
现在想来,却是甜丝丝。
她已经不怕王妃。
起初时候,她会想这是个妖怪,后来发现王妃很厉害,便想这是个大妖怪。可她又知晓,她是离不得她,人也好,妖也罢,她片刻都离不得。于是渐渐,就不怕。
“难怪那回寻你不到,”汉王喜孜孜道,“你下山与成亲来。”
王妃见她不怕,倒是喜意更多,也是弯下唇角,须臾又复平静,道:“是可怜那班仆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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