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双眉越蹙越紧,待闻管事所求,登时抿紧唇:“如何施以援手?”
她神色不好,怒意几乎已摆在脸上,管事心头跳,很是犹豫,支支吾吾地不敢直视汉王。汉王小脸绷得紧紧,肃然看他,似乎他不开口就不罢休。
管事见躲不过去,且事已至此,多说句,少说句也无甚分别,便大着胆子道:“太常意思,是求殿下派遣甲士出京拦截。入京道路只那几条,且事发紧急,县令必不会绕道而行,多半是截得住,截下证据,此事便可。倘若不幸,让证物入京呈到陛下面前,到时便只能请殿下极力转圜。”
能脱罪最好,实在抹不干净,也要争个从轻发落。
竟还
太常寺掌礼仪祭祀,平日无事,唯有庆典之时方派上些用场,称得上是个清水衙门,纵是有心惹事,也惹不出大祸来。
闯大祸是太常舅兄,那位继夫人兄长。继夫人姓季,也是官宦人家之女。朝廷有意南征,与齐宋两国日益剑拔弩张,战事迫在眉睫。
诸事皆在准备,调兵遣将,筹备粮草,早在年前便在暗暗举措。季舅兄便是朝廷派往州郡征调粮草大臣,这节骨眼儿上,他伙同州郡,做出贪墨之事。恰巧,那处还有名很刚正不阿、洁身自好县令,非但不肯同流合污,且还冒险寻得证据,送入京来。
季舅兄得知,立即遣人看住县令,奈何证物已在路上,出州郡,他那些许权力,施展不开,只得派遣心腹,先步入京,往太常府上求助。
若能拦截证物自是最好,拦截不得,朝中也好有人说话,将此事压下来。
话音刚落,底下管事羞得恨不能寻个缝隙便钻进去。
太常府苛待长女,满京皆知,只是众人顾着汉王与王妃颜面,且太常位列九卿,到底是朝中肱骨,从未有人当面说过。
今番,倒是汉王亲口挑破。
管事既羞惭,又恨自己多嘴,当场叫殿下打脸。他忙望向王妃,欲求王妃解围。王妃究竟是太常之女,太常颜面无存,她为人女,面上也不好看。
王妃笑:“殿下就在这里,你将方才所言之事,再说遍罢。”
管事道尽来龙去脉,深深拜,恳求道:“祸事迫在眉睫,求殿下施以援手。”
王妃听就明白。
太常自知名为九卿,实则并不很受皇帝重用,这等大事,他未必说得上话,便想着汉王殿下乃陛下亲弟,且从不涉朝政,此番若能破例求情,陛下看在她面上,必会从轻发落。
又恐事后有心人发觉,有结党包庇之嫌,故而不敢亲自登门,只敢派个机灵心腹管事来。
她听明白,也未出声决断,而是微微侧首,望向汉王,甚是柔和顺从,全然听从汉王。
如此,算是将汉王适才那句揭过。
管事心头宽,连连称是,又去看汉王脸色。汉王正乱得很,很不想搭理管事,但王妃既如此说,便是要她管这事。
汉王满心不情愿,正襟危坐,冲那管事点下头:“你说。”
管事心有惴惴,然他在太常府中耳濡目染久,只以为满朝上下皆是朋比为*,相互庇护。认定汉王殿下再看不上太常,也已娶王妃,太常若有不好,殿下也难免遭人指点,此事殿下多半不能不施以援手。
管事当即便将来龙去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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