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想想,便说得明白些:“如今在位是侄儿,叫萧德文。还有四位兄长,名幼弟,他们都想做皇帝,便不大服气陛下。阿姐受先帝遗诏,做顾命大臣,要保扶皇帝,几拨人便争来夺去,京师也不大安宁。”
她眼角低低垂着,语气
看吧,她就知道,其实君姐姐孤身独处,也很孤单。
汉王觉得她们相处三日,又说过许多话,应当算得上有些熟悉,她话也跟着多起来。
“赴临淄是去就国,说是就国,其实并无熟识之人,也算是独在异乡,做异客。你放心,便是想与人同来,也寻不出能与结伴之人。”
既是隐居山林,可见不大喜欢人事纷扰,汉王再三保证,必不会搅扰君瑶清静。
君瑶不说话,轻轻点点头,以示她在听。
啊?竟是不闷?汉王失望。此处离临淄很近,若是闷,她以后也可常来寻她解闷。不想她竟不闷。
可若是君姐姐话,汉王又偷偷地看君瑶,君瑶穿着身白色衣衫,眉宇沉静,风姿内敛。纵然静止不动,也可想象番,裙裾翩翩,杳若天人风采。
若是君姐姐,想来纵然觉得闷,也不会说出来。汉王十分然地想道,山林寂寂,无人陪伴,无人言谈,怎能不闷。
“将来常来看你,好不好?”
君瑶皱眉:“不必。”
远便是大郡,此山处西面,称西山,想来不会出错。
汉王问罢,犹看着君瑶。
君瑶淡淡道:“西山。”
西山。汉王在脑海中比划,怕是临淄之西那座山。她受重伤,君姐姐负着她,走不得太远,她遇刺之时,已近临淄。应当便是那座山。
不想山中,住位佳人呢。汉王悄悄望眼君瑶,越发觉得她好看。
汉王越发有谈兴,双亮晶晶眼眸望着君瑶,继续絮叨:“还是喜欢洛阳。只是洛阳很乱,大家都争来争去,绕着个皇位……”
说到这里,汉王顿顿,迟疑着望向君瑶,不知她晓不晓得京中大事。
隐士多半极有能耐,譬如当下在京中搅弄风云那位卫先生,原先便是在邙山做隐士。足不出山,而知天下事。
但邙山究竟在京郊,要打听什也容易得很。
西山便不同,地处偏远。且君姐姐冷冷清清,看上去便是对世事漠不关心模样。她兴许是个不问世事真隐士。
汉王十分然地望着君瑶,稚嫩小脸上努力显出慈爱模样:“知道,你放心,会独自前来,不带侍从,不携亲朋。”
君瑶:“……”
她欲再度拒绝,却看到汉王红肿眼眸,与因疼痛褪去血色双唇,拒绝之语便又吞回去。
罢,待殿下伤好下山,她自会离去,到时便是殿下再来此地,寻不见她,也只能作罢。眼下不如让她高兴会儿。
汉王见君瑶不开口,只当她默许,果真高兴。
难怪古时许多名士爱访仙山。
若知山中有君姐姐,她也爱访。
君瑶端坐榻前,正等着汉王发问。问过山是何山,此是何地,便当问她为何救她,救她,又为何携她入深山。
不想等许久,也未见汉王开口。君瑶见她多半不问,便欲离去。正要起身,又听汉王那软软声音:“你在山中闷不闷?”
君瑶道:“不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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