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沐浴回来,殿中已摆膳,皆是热腾腾菜肴,在这阴雨天里,教人食指大动。汉王感觉到饿,乖乖坐到食案旁。君瑶便亲替她舀碗汤。汤是鲫鱼汤,汤色纯白,冒着袅袅热气,里头还放几颗辣子,闻上去便很开胃。
汉王与君瑶道谢,接过,便要喝,殿门突然被撞开,国相冲进来。
汉王吓跳,动作便顿住,抬头望他,看国相神色,心中没来由便是慌,急问:“怎?”
国相脸色阴得可怕,兼之他身雨水,更是使人不安,他在汉王身前跪下,身子下拜,汉王目不转睛地看着
君瑶见她淋得湿透,不免心疼,再看小殿下那纠结神色,又是好笑。却也不曾迎出去,只在门前等她。
臣下察觉殿下注意力转移,顺着她目光看,便见端庄窈窕女子,站在殿前,臣下暗道声失礼。忙立住身形,与汉王礼,道告退。
汉王自不挽留,待他走远,跑到君瑶身前,道:“阿瑶,你用过午膳不曾?”
她天还未亮便出宫,此时已过午,若非雨太大,淋身透湿,还得往下县去。汉王去岁受箭伤,臣属们关切,恐殿下受寒,旧伤复发,急劝她回宫。汉王也怕受寒,发病延医便麻烦,便未推辞,独自回宫。
“用过。殿下呢?”君瑶带她入殿,早有侍婢去取换洗衣物来。
咸安元年春,阴雨连绵。
多地困于涝灾之患。汉地好些,汉王去岁冬,经臣属提醒,征发徭役,修建沟渠,疏通河道,田间虽积雨,也疏得几时,不致影响秧苗生长。
纵然如此,汉王依旧忙得脚不沾地,日日领着帮臣属商量如何治灾。原本与君瑶说好回西山,也只耽搁下来。幸而君瑶也不心急,安心留在宫中。
这日又大雨,汉王自田间视察回来,虽披蓑衣,戴斗笠,衣袍仍是湿透,连发梢都滴着水。湿淋淋地衣衫浸在身上,春寒直渗入肌理,汉王小脸冻得苍白,口中还在与臣下说道:“去冬不是已令疏通河道?田中积水为何疏不出去?”
“积水不得疏,非汉境之故。这河下游乃是代河,代河堵,水自是疏不出去。”臣下无奈道。代河位处代地境内,乃是代王封地,他们怎好越俎代庖。
汉王摇摇头,显出愁容来:“周边几处县都不大好,再疏不出雨水,便要涝。吃不下。”
君瑶替她解下蓑衣,口中说道:“再是担忧,殿下也不能不用膳。”
嗯,阿瑶说得对。汉王明白,但仍是不大开怀。
除下蓑衣,脱下斗笠,殿中地板上湿哒哒地滴出片水来,汉王身上也是湿。君瑶便令她速去沐浴,好洗去身寒气。
汉王忙去。
汉王沉默阵,显出无措来,不知如何应对。
臣下又道:“殿下当修书封,发往代王宫中,请代王敦促此事。”
汉王点头。
前方便是汉王寝殿,那臣属尚有事要禀,便未退下,路跟在汉王身后,路说,汉王也认真听着。她究竟就国不到年,许多事皆是生疏,需虚心学习才好。
行至寝殿外,忽见殿门前有道身影远远等候。汉王绷得紧紧小脸立时舒展,眼睛直盯在那人身上,面上显出“很想跑到阿瑶身边去,但有臣下在要维持威严”纠结神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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