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瑶与小老虎回到太乙山。
她们离山时,是初夏,归来恰是夏末秋凉之际。连起来看,仿佛只去个夏季般。
百十年风吹雨打,山上木屋破败得不成样子,茅草覆盖屋顶也塌大半,院中积厚厚落叶。院前那棵常与小老虎玩耍树,粗大圈,树干上留下爪印也不见。凉风吹拂,木叶脱落,荒芜萧条,全无当初模样。
小老虎是兽,不太懂人伤感,但还是觉得不是滋味,低落道:“窝坏,没地住。”
她们虽未推门入内,光是想,都能想出屋中梁柱倒地,蛛网横结,尘土飞扬情形。小老虎很喜欢太乙山,但她才离开百余年,窝就坏。
只是阿缘已到筑基后期,按照她修炼进展,有望在两百年内化形。刚收养小老虎时,君瑶未想过她化形后会是什模样。此时更深夜静,洞外北风呼啸,洞内小老虎在她膝上呼呼大睡。君瑶捏捏她小爪子,不禁期待起来。
阿缘这世性子,像极汉王,兴许她化形后,也会与汉王长得相似,眉清目秀,柔和明朗。倘若真是如此,她们就当真回原点。
但若是阿缘化形后并不与汉王相似,君瑶也不可惜,只要是她就好,长成什模样,是无关紧要事。她世世找寻,追随也只是那缕魂魄。
她不过想想罢。
小老虎翻个身,变成伏卧姿势,身后尾巴扫下,随即乖乖地垂下,双眸仍旧合着,并没有醒来。
小老虎喜欢,她转过身,黑漆漆眼眸在映着篝火光芒,显得格外明澈,央求君瑶道:“还要。”
从前阿瑶亲亲,她也喜欢,但是这次,与从前,似乎不样。像会上瘾般,她想要更多些。
君瑶却不许,她笑笑,与小老虎道:“每日只能睡前回。”
小老虎皱眉,不大开心。
君瑶说服她:“亲亲就是每日回。”
君瑶见她失落,正要安慰她,却见小老虎忽然将自己变大,成只威武大老虎,转头与君瑶道:“不怕,毛长,挨着睡,不冷。”
她就是变成大老虎,仍是脱不去身呆气。
君瑶莞尔,摸摸她大脑袋,皮毛
君瑶又看看她,方合起眼来,给自己疗伤。
她们在谷中又停留二十年。
小老虎突破金丹期,君瑶伤好大半,足以破开谷上结界,方离开灵山,回太乙山去。
这入灵山,就是百十年。来时山外冰雪连天,偶有飓风肆虐,离去之时,山外仍是这般情形,厚厚积雪,亘古不变。
与来时不同是,山谷中不复四季如春暖意洋洋,也成片冰天雪地。
这是从小就给小老虎定下规矩,很有说服力。小老虎想想,觉得有理,就点点头,答应。
每日回,睡前才有,她要赶紧入睡,到天亮,就是新日。
萧缘这样想,立即闭起眼睛。
小老虎睡眠好,不会儿就睡得熟,趴在君瑶膝上,两只爪子捧在胸前,小肚子有规律地起伏。君瑶摸摸她肚子,似乎比昨日好些,吃饱小老虎,肚子上有些鼓鼓。但往上摸,仍是瘦,肋骨形状都清晰地印在指尖。
要将小老虎养胖,自不是日之功。君瑶也不急,她醒来,就不会再让阿缘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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